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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文章(精选20篇)
母亲的手
文/kj
常常想起母亲的手,那是一双普通而又勤劳的手。
记得我小时,母亲为支撑起一个六口之家,风里雨里,家里家外,年复一年地任劳任怨,奔波操劳。她的脸上时常写满艰辛与刚毅、焦虑与盼望、痛苦与温馨,一如许多平凡而普通的乡下女人。
在那个贫困的年代,父亲长年在外工作,母亲一人用瘦弱的身躯扛起了一切。在生产队,母亲可是把干农活的行家里手,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那时,正劳力一天挣十个工分,妇女一般五分或六分,而我母亲被评为七分。在家里,为了补贴家用,母亲还养了头猪和一群鸡。她不怕脏,不怕累,细心喂养以便有个好收益。一年下来,加上父亲的工资,勉强维持全家的生活。到年底若能略有结余,过年时我们姐弟四人还能添件新衣或新鞋。
记忆中,母亲总是起的很早,每天先给水缸挑满水,然后打扫院子、收拾屋子,再给我们姐弟四人做早饭,等到我们吃完饭了,上工的铃声也响了,母亲又急匆匆去上工。午饭后,别人还在休息,她却拎着担笼去离我家不远处的河边,或者拔猪草,或者捡柴火。到了晚上,当劳作了一天的人们进入梦乡的时候,母亲却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为我们精心地纳着“千层底”。由于长期在煤油灯下熬夜,致使母亲的眼睛过早地近视而不得不佩戴了眼镜。
常常想起母亲的手,那又是一双粗糙而能干的手。
母亲慧心巧思,长满老茧的手干啥像啥。无论织毛衣、裁剪还是理发样样在行。那会儿,去镇上理发交通不便,母亲就自己买了把手动推子,为我们兄弟几个和邻居家孩子理发。时间长了,母亲的“顶上功夫”已经非常精湛,还义务当起了村上的“理发员”,使我常常在小伙伴面前感到骄傲。
同时,母亲还买回一本裁剪书,边学边剪,又当上了村里的义务“裁缝”。每逢农闲时节或下雨天,母亲常常帮助左邻右舍裁剪衣服。特别是春节前夕,我家门庭如市,不是来找她理发的,就是找她做衣服的,有走路蹒跚的小脚老奶奶,有拉着孙子的大叔大婶,母亲总是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让他们满意而归。
常常想起母亲的手,那可又是一双善良而温馨的手呵!
我小时候,村上有个五保户刘奶奶,生活过的非常拮据。每逢过春节,或者换季时,母亲都会为她买块布料,为她量身定做件新衣服,然后送过去。
孩童的我特别崇拜解放军,也经常喜欢穿军装。于是母亲就买来了军绿色的布料,为我缝制了一身军装,还用红布嵌上“红领章”和“肩章”。穿上“军装”的我,那时神气而威武,着实让村里的小朋友羡慕的不得了。
离我家不远处,有个陡坡,村里人出行都必须从那经过。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从那儿过的时候,遇见推车的,不管是相识或不相识的,总会帮忙推上一把。即使架子车上拉的是土粪,母亲也不嫌弃那刺鼻的臭味,依然吃力地帮着推着上坡……后来,经过几次修路,那个陡坡早已成了平路,但母亲推车的身影与善良却铭刻进了我记忆的最深处。
常常想起母亲的手,那么温暖,那么慈爱。如今,深爱我的母亲真的是老了!每每望着残缺的远山和夕阳下母亲瘦弱的背影,我不由觉得心疼。母亲那双曾收获过沉甸甸喜悦和沉甸甸忧伤的双手,也更加的枯干,没有了往日的灵巧。抚今追昔,触景神伤,此刻我禁不住捧起母亲的小手握紧,泪如雨下,泪如泉涌……
我家的那把德国推子
文/江北乔木
在我们每个人的漫漫人生路上,往往会对所经历过的物事怀有念想,一如半路中走失的朋友一样,总是值得你去怀想。这些不寻常的物事中,有的惊艳了时光,有的温柔了岁月,都曾对你的人生或多或少地有过影响的,我家的那把德国推子便是如此。
我家的那把推子比我进家门还早,自我记事起,就见它已是大半新的样子了,可见在我家已不知度过多少个春夏秋冬了,在我面前可以以老自居了。一直放在我家桌几子的小橱里,成了那个年代我家里的一个物件,也成了我心灵上的一个记号。
那把推子是不锈钢的,乍一看还有点别扭。因左面手把是固定的,右面手把是活动的,这样的制作因固定方位原因,就造成了两把手角度偏离着,看起来一面大、一面小,不对称。与通常的两面活动、对称的推子不同。后来听说,这还是一把推子,还是“德国造”呢,说是这种推子理发时更容易把握,固定的左手把能更好地把握理发的走向,灵活的右手把能更好地把握着理发的力度,说的还蛮有道理呢。从此,我对这个“偏”推子消除了偏见。
父亲视这把推子为至宝,也是用它练会理发手艺的。他平日里精心保养着它,经常擦拭着,滴上油润滑着,碰上有好理发的,拿出来擦拭一下就行了。父亲常年为我和弟弟理发,街坊邻居有上门来找着理发的,父亲总是有求必应,拿出推子了一擦拭就开始理发,都说父亲耐心烦,理的发挺好。不知是父亲的理发技术好,还是这把德国理发推子用着好。
对这把德国推子,我一点都没觉出它好在哪里。可能因这把推子用得时间长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口了”,而润滑、咬合不太好,理发时常常夹头发。每次父亲给我里发前,我都心里打怵,提心吊胆的。有时理着理着,就夹着我的头发了,推拽着头发生疼,我就会吆喝:“啊呦,夹着头发了,挺疼。”父亲接着停下来,把推子卸开,把头发渣吹吹,在推子头滴上几滴火油,接着再推,就好了许多,大都能顺利推完了。可有时中间擦拭、滴火油几次,才能给我理完发。每次理发都成了我挠头的事儿。所以,因夹头发,我便记住了这把推子。
这把推子虽说夹头发,但我对它并不反感。因为任何事物都有它的正反两面,不可能那么完美。我有时还拿出推子来把玩一下,还想将来拿它学手艺呢。及至我长大后,还真有个找我理发的,那是我的叔伯弟弟。他对我说:“哥哥,你给我剃剃头吧?”我说:“我不会剃,等你大爷来家给你剃吧。”他知道我父亲忙得很少有空,就催着我说:“不要紧,剃什么样算什么样,再不行就刮‘电灯泡’”站在旁边的母亲一看弟弟的头发很长了,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快给他剃剃吧,能将就着就行。”我不好推辞了,不过我心里真没有底啊,一点都不自信地拿出了推子。
弟弟在葡萄架下阴凉处坐定,我就开始给他理了起来,理着、理着,我就不会理了,手有点打哆嗦。因为理发是有讲究的,上下要把握住长短,左右要考虑对称,不是随便拿起推子就能理的,我看着理的发越来越不像样子。这时我想起了常听人说的:“你看你剃那个头,像叫什么啃的样的。”“这谁给你剃的头,真像个特务。”想到这里,我更不敢理了,就跟弟弟商量说:“怎么办?不会理了,再理下去会很难看的。”弟弟很好说话:“要不,就刮‘泡’吧?”我说:“刮‘泡’也不会。”我当时心里很是着急,骑虎难下,后悔弟弟找我理发而理不好,没有金刚钻,不该拦这“瓷器活”。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只听街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我跟来人打了声招呼,她见我正在理发,便问:“剃头?”我说:“嗯,不会剃。”母亲这时听来人了,赶紧从正屋里出来,介绍说:“这是乡计生办里你姜姨,她都是自己给孩子剃头。正好,快叫你姜姨帮着剃剃吧。”我正好接不上八条腿,说了声麻烦之类的客气话,就把推子谦恭地递了过去。
姜姨接过了推子,看了看我推的程度,稍一思忖,打上就来,一看就是熟手,“三下五除二”,仅一会工夫,发型立显,我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暗自佩服。
我当时想,一个女人竟能把头发理得这么好,真不简单,平日里不知下了多少功夫?我现在想,理发也是一门艺术,要想把这门艺术学好了,必须经过一番勤学苦练才行。单凭热心和一时冲动是不行的。那次遭遇的尴尬局面,使我永远难忘,对那把我第一次用的德国推子也铭记在心。
不知从何时起,我家的那把德国推子不见了,留下了我深深的思念和对往事的回忆。那把推子理过我的发,我用那把推子理过令我难忘的发,留下了我的手迹,伴我度过那不寻常的年代。
我家的理发师
文/董尚文
剃头,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一般每一个月需要剃一回。那个年代,我父亲的单位发理发票和洗澡票。不过这样的票不是通用的,只可以在单位的澡堂和理发店使用。我又经常在奶奶家,单位的理发票在市里就失去了作用。
海子边铁路宿舍附近,柳南口上有一家甲级理发店,分为理一次三毛二和两毛八。我理发是学生头,每次需要两毛八。再往北走不多远的前所街路口,有一家小理发店,理发师是一位江苏老人。他的店里理一次是一毛五分钱。这样理一次发就有了一毛三的差价。我就经常问奶奶拿两毛八的理发费,去一毛五的理发店。剩余的可以去柳巷的冷饮店买一根甲级冰糕,剩下的5分钱,还可以在人民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那时的理发花销还是个大数字了。我们家当时两个表哥、一个表弟,加上我有4个需要理发的脑袋。细算起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为了省钱,大表哥买了一把推子,学起了理发。我们几个就开始把脑袋给他,让他练手。那时,我们都还小,剃成啥样也不要紧,一开始剃出来极不均匀,一棱一棱的,好像水渠,又像梯田。理不好,剃光,再换一个脑袋,我们三个轮着来。心灵手巧的大表哥,很快学会了理发,理出的发型没有了起伏大波澜,没有了梯田的造型,到处显得平坦,顺滑,绝不比理发店的手艺差。练了手艺,学了技术,省了钱,还节省了理发店排队的时间。大表哥自从学会了理发,他的几个同学、同事也经常来家找他理发。
剃头这门手艺,不像建房筑屋的木匠、瓦匠那么起眼,也不像裁缝替人做嫁衣裳那样光鲜。虽说大表哥不会“梳编剃刮捏”“拿捶按掏剪”等十几般技艺,可还是给我们添了乐趣。我们理发时,脱个光膀子,天气暖和的时候,理完了去水管上一冲,碎头发顺水流走;天冷了,把窗帘摘下来,围在脖子上,理完到院子里一抖,继续挂起来当窗帘。
与表哥同在一个铆工组的一位大学生,让表哥理完发后,照着镜子自我欣赏一番。感慨地说:“做天下头等事业,用世间顶上功夫”,你的水平真不错,清朝雍正赐给剃头匠的这两句话,你是当之无愧呀。
关于理发的那些事儿
文/鲍明成
屈指算来,到今年6月底,我家房子拆迁已有18个月。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每月一次的理发都到张寺村一位姓解的师傅那里,有人问我,你现在住在丹徒新城了,还去那理发,为什么?不会是为了省点钱吧!我直言不讳:“你说对了,我不仅省了10元钱,更重要的是能路过我曾经居住过的方便村,看到熟人聊聊天,那种亲近感打心眼里感到舒适。”
解师傅五十岁左右,虽不是张寺村人,可在张寺村理发已有近三十年,张寺村及周边的方便、元台、上甸、楼岗等村的人都喜欢到他那里理发,就连离那儿五六里之外的东湾、赵家边、槐荫村的中老年人也常骑自行车或步行来理发。所以,解师傅的理发店常常门庭若市,有的人不理发也喜欢端个茶杯来店里聊天。
说实在话,解师傅理发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装饰、设备极其简陋。一间不足20平方米的低矮平房,屋檐高度仅2米多,地面原先是土地,这几年才铺上了瓷砖。店内没有空调,只有一只吊扇,一台老式彩色电视机,只能收到几个台,还未装有线电视和网络电视。此外,就是一些理发工具,以及几张专供等待理发的人休息看电视用的长凳。解师傅理发,不管男女费用都是10元,小孩更便宜,染发、烫发的费用也比别的理发店少得多。我曾到丹徒新城几家理发店问过,他们都收20元,且不会给你刮胡子和净面。
解师傅虽没有在大城市理发的经历,但几十年理发的实践经验,技艺也非常娴熟。不仅中老年人喜欢找他理发,不少小青年也愿意前来。解师傅给人刮胡子算得上是一种享受。理发的最后一道工序是刮胡子,解师傅会用温热的毛巾焐在顾客的脸部,尤其是鼻孔和嘴周边有胡子的地方,一般要焐个二三次。等胡子软了,再用柔软的小毛刷子蘸上肥皂沫在有胡子的地方刷一刷,然后就用锋利的刮胡刀在脸部左右上下不停轻刮。遇到长着大胡子的男士,刮一会儿还得把刮胡刀在专用的磨刀布上来回摩擦几下后再继续。胡子刮完,解师傅会用左手在顾客脸部轻轻地摩挲,看看哪里还有胡子没有彻底根除。待确实没有了胡子,就去修剪一下顾客的鼻毛,有时还会为顾客掏掏耳朵。甚至他还会为顾客免费搬头拉筋。
解师傅很有耐心。为孩童理发时,他会拨浪鼓一边摇一边趁孩子注意力被吸引,迅速地把小脑袋上的头发给理好。因此,当地的小孩满月剃胎发,大家都会提前几天就和他预约,不然到了那一天他可不见得有空。
解师傅客气和善,不管什么人来店里,他都是笑脸相迎,遇上比他年长的会以长辈相称,哪怕是不理发的来店里,他也会倒杯水,让你随意看看电视的,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有时他的家里有事,理发店关门打烊,他都会在门上挂个木板,告知何时再营业,并附上自己的手机号,如急需理发,一个电话他会及时赶到。
我喜欢来张寺的解师傅理发店,更重要的原因是看看已拆的村庄有没有变化,看看熟人,听听熟人的声音。我每一次去那儿理发,总能遇上好多本村的人和曾经的同事。遇到同事,我们常常会聊起一块上班时的趣事,遇到本村人,我们则会谈起拆迁前村上的不少话题,如哪家孩子考取大学了,哪家小孩现在可有出息了,哪家老人现在身体状况如何等等。要是遇到同龄人那聊的话题就更多了,大家似乎忘记了来这理发的事,尽情回忆起小时候一起“打仗”,一起看电影,一起偷摘香瓜、西瓜的事。几个同龄人话匣子一打开,那些小时候的事就慢慢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了!
是呀,张寺解师傅的理发店虽没有城里理发店豪华,但在那里可以看看自己想见的熟人,听到朋友熟悉的声音,还可以一同回味往事,了解更多新鲜的事儿。而这,正是我常去那儿理发的理由,因为那儿让我“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理发
文/刘明琪
妻子为我理发已有16个年头了,其间从没耽误一次,也没一次凑合。近来理发时,我常跟她开玩笑,说按一月一次累计,你算算这些年来,咱能省下多少钱,赶明日我请你去小寨吃陕北莜面,去曲江吃袁家凉皮。妻子说你请客还不是我掏钱呢,跟平常好的东西都让你吃了有什么两样。她说这话也是事实,因为我向来工资全缴,平常不管买啥吃的买啥喝的。
初开始妻子刀呀剪呀、梳子刷子的置办了一堆家当。焗油的东西也买了好几个品牌,说是先试试,看哪个好用、哪个效果好些之后就用哪个。
开始她的技术还不娴熟,一会儿重了,一会儿轻了,一会儿长了,一会儿短了,理出的头发自然十分滑稽,是豁豁牙牙的那种,连她自己看着看着都要笑了起来。
而且有许多细节叫人哭笑不得。
比如理鬓角时,她要我将耳朵压下来,且半天不得松手。我说天下理发,怕没一家发廊还要顾客配合做助手吧,这到底是你理发还是我理发呢?
比如有时手不顺会猛然弄疼我,我便喊叫你这是拔猪鬃呢还是薅羊毛呢,自己骂了自己不说,还要惹人家再嘿嘿哂笑一番。
后来便渐渐熟练了。熟练了就讲究发型,讲究好看与否。总体来说她铰过的头发较以前偏短了不少;我知道她这样做是希望我显年轻一点,能朝她靠近一点,这个我能理解,也终于接受了。
妻子给我理发一般需费时一个钟点到一个半钟点。每次理发既毕,她都会缩在沙发里面,一边擦汗歇息,一边等我清扫了地面,再为我去洗换下的衣物。
有段时间妻子腰椎间盘突出了,且遵医嘱躺卧在床,其间还强挣扎着为我理了两回头发。
也有多次她是翌日有课,晚上为我理发焗油后,才去熬夜整理教案的。
还有就是前年夏日的一天,她去英国爱丁堡公差,一时间都把拉杆行李箱搁在了门口,忽然觉得她一走就是一月,走之前必须为我理个发,于是又返身拿了刀剪梳子,匆匆为我理了头发。
对于妻子的上述劳作和辛苦,我从来没跟人家说声谢谢,人家好像也无需我的一个谢字。
窃以为一对夫妻由伴侣而亲人才算入了最佳境界。是亲人就不怕风呀雨呀侵袭,不怕苦呀累呀在肩,也不怕一个健康一个疾病,一个活蹦乱跳一个步履蹒跚。至于锅碗瓢盆磕磕碰碰,今儿个这个恼了明儿个那个恼了,也就不必在意不必斤斤计较了。
推头
文/朱百平
啥叫推头?推头其实就是理发。在关中乡下,没人把推头叫理发的。如果有谁说理发,乡亲们会骂他是撇洋腔,忘了家乡土音这个根本。
说实话,我最怕推头。小时候怕,现在也怕。小时候怕,是因为手动的推子时不时地会夹住头发,疼得人直咧嘴。现在怕,是一向不服老的我,推头会将染发暴露。眼看着白发增加,郁闷。
头顶三千烦恼丝,推头是必须的。小时候在乡下,别说村里,乡里都没有理发店。头发长了,年长的人大多剃头。一刀一刀地,刀子锋利无比。看着那场面,娃们打死也不愿剃头。可村里会推头的人很少,破旧推子又总是很钝,总会夹头发。当头发被夹时,有些孩子还能咧着嘴忍住,有些则会疼得杀猪般地喊叫。也有个别孩子剃成“光头强”的,这大多是因为头发长得实在不像话,一时又找不到推头的人,家长只好将孩子按在膝上剃。剃完脑袋锃亮,同龄的娃们禁不住你摸一下,我拍一把,惹得这倒霉孩子不胜其烦。有的家长剃头时会多少考虑孩子的感受,只将脑袋四周头发剃去,头顶的头发则留下。发型酷似戴着一顶帽子,是标准的陕西冷娃头。还有的家长更是绝了,找来家里的大剪刀,剪得孩子的脑袋层峦叠嶂,惨不忍睹。
参加工作后,工资里有了五毛钱的洗理费。但那时个体理发还没有兴起来,大街上的理发店都是国营的。从门口向里望去,几十把理发椅一字排开,很是壮观。你不论什么时候去,都会有一二十个人在排队。慢慢等吧。眼看轮到自己了,理发师傅上厕所了。这一等,随便十几分钟就过去了。最惨的是有络腮胡子和头大的主,头难打理。到跟前了,不是这个出去了就是那个上厕所了,害得人家不得不等更长时间。
现在好了,出大院不到二百米的街上就有四五家理发店,不用排队,随到随理。但每次理发时,我总会想起小时候在乡下推头,很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水仙盛放 理发迎春
文/王珉
封城结束,湖北的人们不约而同都走出家门,或许,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想吃一碗热干面吧。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央视记者也有这样接地气的想法并拍摄新闻。
但并非如此,我的湖北朋友们给我展示微信朋友圈的照片,有图有真相,将湖北人的头等大事坦言相告——— 理发,比吃一碗热干面还要简单!想想也是,宅在家里,澡可以自己洗,胡子可以自己刮,热干面可以自己烧,但是这件“头等大事”却很难自力更生,毕竟好多人的头发甚至长到和《流星花园》男主角一样的发型。
我的湖北朋友们理完发,清除一头晦气的旧发,吃一碗热腾腾的热干面,开始迎接一个全面复苏的湖北!他们也买上几把水仙回家,迎接这个迟到的春天。
湖北的朋友们在微信朋友圈摆弄水仙的照片,不由得让我想到春天。母亲总喜欢买水仙花摆在家中对我说:“你看着过年花开,春天就来了!”她将水仙头放在水杯,抑或陶罐中。我喜欢深夜对着电脑屏幕码字,或躺在床上看书,始终让水仙花的暗香入梦。夜深人静时,我与它温柔地相视微笑是最好的陪伴。一把水仙,待到所有的花朵盛放,至少需要八天光景。但它所带来的生活享受,远超过便宜的价格,开春光阴,因花香变得澄澈。而冬寒渐散,我企盼新年新的愿景,静待下一个明媚春光的到来。
父亲是警察,虽然身材魁梧,但他对切花却一丝不苟。他先将“蒜头”的褐色外皮去掉,露出白色的球体,然后用刀在白色球体上层层切削,随后将雕刻后的水仙花球用清水洗净,再找出棉花,将棉花浸湿,盖住刚才切削的部分,最后放入一个很漂亮的盆子里,注入清水。看着父亲给它换水,换棉花,端到太阳底下沐浴阳光;看着它的根系一天天生长,叶子一天天拔高。他会花不少心思照顾水仙花,譬如端到日光底下晒晒,抑或将花泡在温水中。当叶子一天比一天葱翠繁茂时,我看到了叶子中隐藏的花苞。第二天,睡眼蒙眬的我,被一阵香气“薰”醒,才发现原来水仙花开花了,更让我惊喜的是——— 水仙花盆底下垫着压岁红包!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世人盛赞水仙一青二白、素雅简单,只需阳光、温度,清水,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浓烈欲滴。黄白相间的花朵,妩媚动人。一阵风吹过,清香扑鼻,水仙摆动着柔软的身躯,在水面翩翩起舞。
清晨醒来,戴上口罩,拎了垃圾下楼,刚驻足欣赏楼下的水仙花,就听到小区管理人员远远喊:嗨!友好地做了个手势,明白是提醒不要在户外逗留。这个春天,看一眼花似乎都是仓促的。一年一年,日子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水仙花也总是在春天开得荼蘼。可是一年一年,却又有着不同,今年因疫情影响,打乱多少人的节奏。但疫情总算溃散,此刻我闻着水仙花香,仿佛闻到春天的气息。
电推子里的幸福
文/于秀荣
父亲好些日子没有来我家了,我思量他的头发该长长了,为什么还不来呢?
我就带孩子去乡下看。
我是父亲的私人理发师。
我十五岁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父亲很是发愁,先是叫我去学裁缝,我不愿做针线活,他就要我学理发,反正是非要我学一门手艺,我不忍拂父亲的意,就去理发店做了学徒。每月父亲给理发店送两袋子白面。谁知学了两年半,眼看就要出师了,我竟开始过敏了,走了许多医院都没有看好。父亲长叹一声,只好任由我跟着朋友出去打工了。
我的理发手艺从此也就荒废了。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有一次,父亲来看我们。我忽然发现,父亲的头发长了。他是一个爱收拾的老人,从年轻时候起就特别爱讲究,任何时候出门衣着务必干净整齐,头发一定修理的整整齐齐,脸刮得干干净净,今儿个他是怎么啦?看起来也没有不高兴呀!
我就跟他一面聊天一面很随意的说:“你的头发也长了。”不说还罢,一说父亲便满腹牢骚。说现在的年轻人理不好老人头,还不会刮脸。以前乡上有个王师傅,脸刮得好,发理得也不错,最近不知道干啥去了,门好几天了都没开。
看着父亲无奈的样子,我忽然想到:我当年要是不过敏,那现在我不也是一位理发师吗?于是,我就笑道:“爸,我给你理!”
父亲惊愕的望了我一眼,眼里忽然放开光来,问我:“行不行?”我说:“当然行!”家里已经没了理发的行头,我拿雨披披在父亲的身上,找到了一把手动推子,取来梳子,用女儿做手工用的剪刀,给父亲开始剪发。因为多年没有给人理过发,工具又不得手,我有点担心会剪不好。父亲却高兴的说:“没事,你剪吧!”剪完后我很想再给父亲刮刮脸,可是一来父亲来的时候就已经用电动剃须刀刮过了,二来我也没有刀子,只得作罢。
父亲对我理的发很满意,我看见他周身散发出一种自豪、高兴、慈爱的光辉。我也很高兴。用父亲让我学的理发技术回报于父亲,这是一件多么温馨惬意的事!我和父亲约定,以后他的头就由我理了,以后我就是他的私人理发师了!
第二天,我就瞒着父亲购置了一整套的理发工具。有时候约摸他的头发长了,我会去看望他顺便给他理发。父亲也常常来看我和孩子,头发长了我给他理发,头发要是不长我就给他刮刮脸,修修边子,一把小小的电推子和剃须刀承载着我对父亲浓浓的爱意,也承载着我和父亲的快乐和幸福。
到老店理发
文/周伟兵
性别区分的特征之一是女人头发长男人头发短。为了维护汉子形象的尊严,男人们不得不经常理发。
我年轻时走南闯北,进过理发店无数,及至中年安定下来,才相对固定地去一家店子理发。这家理发店位于我以前居住的小区旁,三个卡座两个师傅一间小房,属于那种不时髦却很实惠的街坊小店。这两个师傅实际上是一对夫妻,看上去女大男小,事实上也是女人当家并且技艺更好。他们来自省内一个并不富裕的地区,租下铺子上宅下工,很知足于这吃手艺饭平平淡淡又简简朴朴的生活,这种知足常乐态度反映到他们的生计里,就是对客人格外地贴心,对技艺十分地讲究,价格上也很公道,所以小区里的人们会时常光顾这里,去帮衬他们的生意。
我在这家小店理发一晃有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由中年向老年迈进,两个师傅也不再年轻。但那店子还屹立在那儿,虽面积不曾扩大,里面的装备却日新月异,添了很多为女人们洗发、烫发和护法、染发的设备,来店子的客人也不再是清一色的男子汉,女人孩子们在不断增多。其实喜欢这家店子并无什么特别的故事,对两位师傅也无特别的交情,但就是喜欢。我搬进新家也有十年了,新家与旧家不在一个小区,距离也不算近,开始我在新家这边的理发店也理过发,这家不行去那家,那家不喜欢又挑一家,最终都不满意。
有一种店子师傅们时髦得不用推子只用剪子,剪出的发型是时髦的,却不适合我这样的老古董;有的店子活没干得有多好,叫价却胆壮心横,吃过一次亏,我还会去吃二回吗?想来想去,还是原来的老店好。开着车,一月一次回老店,这也不算奢侈。
记得搬新居后第一次回老店是在夜晚十点多,与朋友们吃过饭,我顺路去看老店还在不在,那对夫妻
已收工了,见到我来,一阵惊喜,连忙把我推上座重又操起家伙,亲人般地边理发边与我拉起家常。半年不见,他们如常,我亦如常,真有那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心里充满了温暖。其实,到老店理发不说什么话的次数更多。进门后,那师傅道一声“来了?坐”或“来了?请等一会,您先看看报”。之后,便各做各的了。落座后,师傅又会问声:“老规矩?”我点点头,紧接着洗剪吹一条龙,我就任其摆布,闭目养神。老店的好,在于自在、舒坦,将理发的时间当成了休息的闲暇,无需指点监督,无需操心劳神,一头乱蓬蓬进去,保准一表精气神出来。还在于不用询价,不用提醒,该说的话师傅会先说,该做的事师傅会做好,二十年来这里从没出现过争执、吵架与不和谐,诚信和宽容礼貌已在此蔚成风气。
前一段老店的又一个租铺合同期到了,租费要加,老店准备搬一个租费较低的区域去经营。知道这一消息后,许多老顾客去与物业管理部门谈判,还提出租金加理发费也加的倡议。那对师傅是老实人,见到老顾客舍不得就表示自己更舍不得,少赚一点也不走了。其结果皆大欢喜。租金涨了但压低很多,理发费用加了但只是象征性的。那管理处中也有这店子的老主顾,出于对师傅夫妻多年来的口碑与小区居民们的请求,三方就谈出了一个好结果。
最近一次去老店理发,师傅满面春风地悄悄告诉我,他们也买了一辆十万元左右的小车,以后回家和办事都方便了。我为他们高兴,更为他们自豪。在繁华的城市里,有许许多多像小店师傅这样的外来务工者,不少人也如小店师傅这样诚信、踏实,恒以匠心,持以热肠。
“到老店理发”是他们周到服务技艺精湛的成果,也是我们对他们表示的深深敬意。
理发
文/孙建平
两个多月来长长了的头发,终于理好了。这次理发,地点不在美发店,而是在我家里。理发师不是美发小帅哥,而是我的爱人。念及此,就有了深深的感激。
距离我上一次理发,还是两个多月前的事,在申城的一家美发店。头发理好后,就想等节后在镇江找个师傅再理一次,然后回申城。谁知世事不尽如人意,一场没有料到的疫情改变了我的生活计划,其中就包含理发一项。我在2月9日返回申城,考虑到防疫隔离的需要,一个月里,我都没有出小区门一步。宅家的这段时间,各项生活用品就通过网购解决,由快递小哥送到小区门口。但是,理发成了难事。日子天天过,头发天天长,疫情还没有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出小区。每天,我站在镜子前,看着日渐长长的头发,就有点慌,心想,头发千万不要长得像刘欢或者腾格尔那样。
有一日,在朋友圈看到朋友发的图片和文字,大意是疫情期间不能带孩子出门理发,就找出家里过去买的一套理发工具,自己动手给孩子理发。看后我就想,自己能不能也在网上买套理发工具,在家理发呢?有了这个念头,我很是兴奋,和爱人商量要在网上买理发工具。爱人听了,自是赞成,立刻在网上搜索、下单、付款。那几日,我天天在手机淘宝上关注物流信息,对理发工具的到来满怀期待。
千盼万盼,理发工具终于如期到来。爱人说:“我可以拿这套工具练练手,但从来没有理过发,剪不好你不要怪我啊。”我说:“没事的,你的能力我知道,绝对相信你。”实话说,我有这样的感觉,自是有很厚实的底气作支撑。爱人教师出身,聪明能干,动手能力很强。我直觉,理发推子在她手里,一定会运用得娴熟自如。那天下午,我在家里椅子上坐下,爱人给我脖子系上围裙。她打开理发推子,在我的头发上操作了起来。那一刻,我关心的不是爱人的理发技艺,也不是最终的理发效果,而是这份家常生活的温暖。理发推子工作时发出的沙沙声,传入我的耳朵里,一时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
没花多长时间,我的头发就理好了。站在镜子前,看到刚才还盖耳的长发一下子变短了,发型也是我喜欢的样子,内心一阵欢愉。我赶紧又给自己剃了个须,顿觉神清气爽。眼前仿佛浮现出好多年前看过的某部电影里的情节:男主角受动荡岁月影响,在外面漂泊流浪,时间长了,蓬头垢面。后来,在女主角的帮助下回到城里。进城后女主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男主角去了一家理发店,经过理发、修面、吹风、上油,转眼之间,蓬头垢面的男主角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容光焕发,英俊潇洒。想到这里,我忽然自顾笑了。我没有这个男主角的坎坷经历,也没有他的英俊潇洒,但我对于爱人的感激,应该和电影里男主角的心思一样。我对爱人说:“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去理发店了,下次头发长长了,还请你来理。”
忽又想到一副为理发店写的对联:“虽然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爱人在家为我理发,技艺不是最高要求,这份寻常家庭的温馨,才最为珍贵。
深秋的大地
文/谢观荣
草木庄稼是大地的头发,农民是热情的理发师,他们为大地理完发,然后任疲劳的大地沉沉睡去,直到来年的春暖花开。
在我家乡,理发是一件喜事,不管是孩子第一次理发,还是六岁、十岁生日那天的理发,都要舅舅给红包表示庆祝。而老人理发,一般选择晴朗的下午,坐在树荫下或者阳光里,任理发师将乱发剪去,将头皮刮得铮亮,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儿时的理想是做一个理发师,可以在别人的头上用剪刀随意发挥,后来我成了一个农民,在每一年秋天,用镰刀为大地理发,怀着一颗感恩而虔诚的心。
儿时,我在深秋的大地上奔跑,大地坚硬冷漠,没有给我留下哪怕一个小小的脚印,我总是看不清自己走过的路。累了时,我伏在落叶堆里酣睡,闻着菊花幽香入梦,因为有了大地的支撑,我的梦平凡而落到实处,睡着了跟醒着差不多,我没有更多的幻想。深秋的大地比我睡得还要深沉,不知它的梦里,是否有我奔跑的身影,有我灿烂的笑容和断断续续的歌声?我没有亲吻大地的习惯,就像从来没有亲吻过家人,但却不会影响亲人之间的默契和情谊。
深秋的大地开始有了霜粒,就像早生华发的父亲,长辈的辛勤劳碌被我们看在眼里,慢慢成为一种生活的习惯。面对广袤的大地,面对柔软的枯草和抱在一起取暖的落叶,应该回家的人都在抓紧时间回家,这是一幅最为经典的画面,母亲踮脚眺望的身影,永远牵动着四处流浪游子的心。天冷了该加衣,母亲缝制的新衣还带着母亲的体温,带着人世间最温馨的祝福,等待着孩子的回来。此时大地上,千万条回家的路全都平坦坚实,老远就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叩开母亲焦急的心窗。
我在深秋的旅途中,会有意无意留心植物的秸秆,这是农民的习惯。从秸秆可以判断出收成,判断出一个地方的生活是否富庶。秸秆是大地入库的刀枪,深秋时节,一切都归于平淡,万物迎来难得的和平时期,所以大地才能安心入睡,才能酣然入梦。有时候,觉得深秋的大地像孩子,玩累了疯够了,自然不再哭哭闹闹,自然就会沉沉睡去。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睡眠越来越少,实在舍不得把金贵的时间用来睡觉,可醒着又能干什么呢?看大地香甜的入睡,听大地轻微的鼾声,真想伸出手指去刮大地的鼻子,让它在睡梦里可以自由惬意地翻身。
深秋的大地还是那个无私的大地,每一粒尘土都是它的牵挂,即使再细小,也是一份心意。正因为有了悬浮的飞尘,才有了立体的人生,才有了附着的支点,才有了前方的希望。深秋的大地的确很累,千万别笑话北风带来的遍地狼藉,就像母亲给我们做的一桌丰盛饭菜,我们吃过了,散了,而那凌乱的杯盏碗筷,还要等着母亲来收拾。深秋时,我们别再争吵,我们别再嘶斗,就连走路说话都轻声点,让大地母亲睡得踏实些。
理发
文/胡凌
星期天下午为理发这事,我和十岁的孙子又闹矛盾了,我要他留成短平头,好洗好打理,他却要留个伞形头,说那样看起来精致,酷!争执的结果是我输了,新式的发型还真好,孙子得意我喜欢,看来我的生活理念真的跟不上时代了。
我家兄妹八个,从我记事起,我妈就是全家人的理发师。尤其是给我爸剃头,只要我妈往我家后门那一站,我六爷、坡底老碗爷、对门四叔,还有明发伯就蹲在那等着剃头。但我记忆最深的还是走村串巷的剃头匠老杨。
老杨是老城南关的,大我爸六岁,我管他叫老杨伯。他会选择一个晴好的、吉利的日子出门,避开初一、十五——那是乡民们忌讳的日子。我家后门前有块空地而且向阳,是村里的人市,缠糖瓜子的、修伞的、补鞋的、爆米花的、货郎担经常聚集的地方。他每次下乡来就在我家后门那块地方,背着他那古老的木箱子,迈着坚实的步子,不论冬夏从不挪地。
一放下家伙什就有人招呼我爸,我爸就拿着一个破脸盆敲几下,那些在后门口晒太阳或是纳凉的老人和闲散人就口口相传、奔走相告,东家搬来椅子,西家递来脸盆,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大群人。老杨伯打开他的百宝箱,小木箱里的飞剪、须刀、围布、刷子一应俱全。热水由我家提供,我家男人理发就不用花钱。
老杨伯下乡,要靠手艺谋生,必须有十八般技艺,梳、剃、刮、捏、拿、捶、按、掏、剪等样样精通。只见他先给人系上围布,娴熟的手挥动着飞剪,“咔嚓咔嚓”在头顶操作,剃下的毛发一撮一撮落在地上。不过他剃头的样式都比较简单:老人剃光头,中年人推平头,儿童则一般都是剪“油糕碟”。老杨伯工作时是极其认真的,给人刮脸时,他先用热水蘸湿毛巾,拧一下,再抹点肥皂,轻轻敷在人脸上,然后拿出剃刀,在荡刀布上荡两下,寒光闪闪的剃刀从额头到两颊,到嘴唇,到下巴,到喉咙,手法十分熟练。经过这么几下功夫,整个人就变得分外精神了。
像我爸这一辈的农村男人,一直剃光头,头发稍微一长就上火,每次剃完头,都要开心地摸摸剃得溜光的脑袋,一次要花一毛五分钱。要是给谁理完发刚好到了吃饭时间,那就管老杨一碗饭,理发就不收钱了。这种模式延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后来改革开放,再后来农民进城,农村渐渐成了一座空壳,老杨伯早过世了,剃头匠的行业也销声匿迹了。那舞动的飞剪,动听的咔嚓声,湮没在时间的河里,化为一抹乡愁,残留在我心间只是淡淡的记忆了。
春节前理发忆旧
文/祁建
过年都要理发,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过年也要讲究个新气象,置办一身新衣服要费点劲,头发理个利索点还是可以办到的。过年前把头发理好是一件大事。俗话说,有钱没钱,不连毛过年,其实就是要甩掉旧的东西,迎接新气象。
那时理发店不像今天这么普及,除了每个区的国营的几家理发店,还有集体的理发店,一般都是门帘不大,几把椅子,两三个理发员,而且年龄都很年长,估计是解放前背着剃头挑子走街串户,公私合营进的“国营单位”。小店一般都是生个炉子烧热水,一个大铁壶兑上温水,从头上浇下来……国营点则是新式的理发座椅,可以起落、躺着,洗头发的热水是锅炉烧的,冷热水可以自己调节,费用也分甲级和乙级,级别越高收费就越高,一分钱一分货。平时理发本来没有多少人,赶上过年则排上几十人也是常事,这么多人一时间出来理发,当然也难为这些理发师傅了。店里的人真多,休息椅上坐满了排队理发的人。理发店前,透过玻璃门,看到里边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最少也有二十几个,一看这架势,这理发最少也要等个把小时。
那时,经常是理发店还没开门,就有人在门口排起长长的队,尤其那些比较大的店,基本都是人满为患。
人们平时舍不得花大钱理发,但过年,一年才一回,怎么也得舍得一次花钱伺候自己一下。而理发师傅这几天基本天天连轴转,每天都是理不完。师傅们上班忙,下班也是忙,领导,亲朋好友,街坊邻里……上门找来理发的也是一拨挨着一拨。
当你坐下,理发员总会亲切问“您想留个啥发型”,当刺啦刺啦的修剪声在你的耳际响起,你闭上眼睛感受那从头皮蹭过的震动,一下两下三下,随着理发员的要求转换着头的位置……
萝卜快了不洗泥,为了节约时间,理发也简化手续,许多男同胞理发完了就走,不洗头,有洗头的时间可以多理一个了,大家都能够理解,有的理发完了,就赶紧去澡堂子,可谓是一举两得。
要是遇到怕理发的小孩子,小孩子的屁股只要一沾到理发店的凳子,就会情不自禁地哇哇大叫起来。又是打拳,又是踢脚,最后还来了个“无影旋风腿加无敌双拳”……可是几个大人还是无动于衷,硬是把他按在凳子上。最后,小孩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跳下了凳子。理发店的叔叔也是无可奈何,任由孩子自己跑出去了。现在想起来那些往事,觉得那时的孩子还是真是天真无瑕。
理发师傅一般都要忙到年三十傍晚,伴着鞭炮声才能够急匆匆赶回家,也是挺辛苦的活儿。
小巷理发匠
文/杨春云
我居住的小区周围有好几个理发店,装潢得都很漂亮,做头发的花样五花八门,美发师一个比一个时尚,但这些对每月理两次发的老公来讲都没有用。那些帅小伙子理发,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不是嫌人家理得太洋气了,就是太另类,和自己的年纪、身份不符。
一天,我看老公头发又长了,于是就建议:“晚上我们出去散步,去看看以前的理发店还在不在,还是请李师傅帮你理理。”“我们都搬走好多年了,那个小理发店说不定早拆了。”
还是刚结婚那会儿,我们住在老城区的小巷子里,附近有个小理发店,老公常年在那理发。理发店只有二十几平米,还隔成两间,外面的理发室只有7、8平米,只有一张椅子、桌子,还有一面镜子,里面是理发匠一家的生活区。卧室门都敞开,常常看到理发匠老婆在洗衣、做饭,两个女儿一个趴桌上、一个趴床上写作业。
李师傅的理发技术很娴熟,并且速度很快,发型自然又不张扬,价格只有大理发店的一半,附近的男性居民和50岁以上的女性居民都在他家理发。有一次我带儿子去理发,看见小小的店面里挤满了人,有人开玩笑对他说:“老李,店面能扩大了,生意这么好!”还有人说:“新开的理发店又是染发、又是烫发,你还是理发一种,应该跟上时代呀。”“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我开好这个小理发店,供两个闺女上大学就行了。”李师傅一边麻利地挥动剪刀,一边笑呵呵地应答。
后来我们换新房,搬离了那里,从此就没来这里理过发。
我们进入小巷,发现变化还挺大,路面拓宽了,路两边的平房变成了楼房。老公说:“都变样了,估计理发店早没了。”正说着,远远看见拐角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面,门前亮着红白蓝灯箱,还在旋转,门头上“云天理发”四个大字——还是那个店名!透过玻璃门看见一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正给人理发呢,依旧是一张椅子、一张桌子、一面镜子,那不就是李师傅嘛!
看到我们,李师傅也很热情,他一边为我老公理发,一边和我们聊天,我问:“两个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吧?”“是啊,老大上的211、老二上的985,现在一个是公务员,一个在外企工作。”李师傅自豪地回答我。我老公问:“这么多年了,你还开着一间小理发店,也没扩大经营?”“我只会理发,别的也不会。虽然这里翻盖了楼房,这个犄角旮旯小门面没人租,对我来说刚好,附近的老居民还是认我招牌的。”“你不想挣大钱?”“我两女儿都出息了,也不需要我挣大钱。我挣的钱够夫妻俩养老,不给社会和孩子添麻烦就行了。”
说话间头发已经理好,老公对着镜子左照右看,满意得竖起大拇指:“还是李师傅手艺合我心意!”理发才花了15元钱。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家装修得富丽堂皇的理发店开业了,门口广告牌上书“开业大酬宾,洗剪吹80元”,我向老公吐了吐舌头。
我感慨良多,小巷理发匠,也许就是天下所有平凡手艺人的缩影。他们没有远大的理想,也没有大富大贵的贪念;但他们恪守本分,不忘初心,凭手艺吃饭,为儿女尽心尽责,为社会减轻负担,他们身上体现了真正的匠人精神。
朋友不在远近,只看真心
文/渡兰君
一路走来,很多曾经相谈甚欢的人,都在半路选择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联系过。庆幸的是,总有那么几位朋友,在风雨中并肩同行,一路不离不弃,默默陪伴着我们。
人生中最可贵的,莫过于能有一位朋友一生一起走。
看过一个寓言故事:一天夜里,一个人很着急地赶去他朋友的家里。他的朋友被吵醒后,非常惊慌地穿好衣服,对他说:“你半夜造访,一定是有急事相告,要是缺钱,我这里有钱,你尽管拿去;要是遇到其他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不。”那个人回答,“我只是在睡梦里看到你有些悲伤,担心你出了事,所以连夜赶了过来。”
当年龄渐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朋友之间很难常常联系,但真正的友谊不会因此而褪色,即使平日里各自忙碌,也互相牵挂着彼此,从未远离。
真正的朋友,在我们顺境时不一定会锦上添花,但在我们失意时总会及时地出现在我们的身边,选择与我们一起并肩渡过生活的难关。
一家博物馆里珍藏着一个“理发盒子”,它背后有一段温馨的故事。理发盒子的主人是一名普通的理发师,靠给人理发谋生。他经常上门为一位画家理发、刮胡子,两个人无话不谈,渐渐成了朋友。
在理发师理发工具的盒子里,画家烙上了一幅画作,并写上“赠我的朋友”的亲笔词。
画家去世后,有人想买这个盒子,他交给理发师一张空白支票,数目随他写。理发师说:“无论多少钱,你都买不走我对画家的尊敬。”后来,他把那个珍贵的理发盒,捐赠给家乡的博物馆,也保存起这份可贵的友谊。
友谊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缔结友谊的双方无关乎阶级、职业,是用真诚交往,在时间的土壤里开出的纯净花朵。
这样的友谊,无法用金钱衡量,更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份真情注定在岁月的流淌中越发醇香。
有句话讲得贴切:“很多显得像朋友的人,其实不是朋友;而很多是朋友的,倒不显得像朋友。”
很多人只看到我们飞得高不高,很少人会关心我们过得好不好,比起成功时的喜悦,能看到我们背后艰辛与不易的人,才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有一天我加班到深夜,发了个朋友圈:“今天加班辛苦了,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评论里清一色都是在问:“吃了什么呀?”“好吃吗?”“给你推荐道菜!”……
一条不显眼的评论出现在热闹评论区下面,“这么晚才下班,早点回家,注意安全。”来自一位许久没有联系的旧友。
最好的朋友,他懂我们的欢笑,更懂我们的沉默。他不一定是朋友圈里点赞最多、评论最勤的人,却是在我们经历那些难熬的日子,愿意听我们倾诉、陪我们一起走出阴霾的人。
走过一段路才发现,真正的朋友,一生的感动,比什么都值钱。朋友不在远近,只看真心。若想念,就多见面;若牵挂,就告诉他们。
剃头
文/王富强
剃头是一种方言,在我们家乡称理发为剃头。
在农村集体劳动时期,每个村都有一位剃头匠,他的职责就是给全村男女老少剃头剪发,因为岗位的特殊性,是少数不用参加生产队劳动的人之一,但全年获取的工分与其他青壮年劳动力报酬相侔。
师傅整天背着一个木制的小理发箱,里面有推子、剪刀、篦子、梳子、剃刀、鐾刀布等必备工具,每月从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为大家剃头。师傅剃头时,先给人脖子上围个又脏又黑的大围布,围裙的顶端凹进去,正好围在脖子上。农村人整天忙于生产劳动,常常是不修边幅,来剃头的人毛发鬡鬇,胡子拉碴。师傅先用篦子把头发理顺,一手拿个梳子,一手拿着手动的推子,一边聊天,一边工作。常规先剪四周,由下往上推,每推一次师傅习惯性地一甩手,把推子上的头发弹掉。有时师傅太大意,推子把头发夹住了,一挥手痛得那人“哎哟”一声,几根头发连根拔起。
那时人们剃头也不讲究什么发型,只要把长发剪短就行了,师傅的手艺真的不敢恭维,他只会剃传统的锅盖头。有时自己都觉得难看,想让师傅换个发型,他要么置之不理,要么一声训斥,吓得我再也不敢吭声了。
男人剃头后还要刮胡子。刮脸前,师傅将毛巾用热水浸透,平敷在嘴上。师傅在椅子背上系一块鐾刀布,把剃刀反复地蹭几下,鐾刀布被师傅长年累月的荡磨布满了一层油腻腻的淟涊。待刮刀锋利时,一手摸着脸,一手拿着刀,在人的面部、眼睛、耳朵上缓缓地滑行,利而不灼、行而不滞。
师傅还会掏耳朵。掏耳朵的工具装在一个细长的竹筒里,打开盖里面有耳勺、耳刀、耳刷等。掏耳朵的人坐在板凳上,斜着脑袋双目微闭。耳勺先在耳孔里掏几下,再用长而扁的耳刀在里面绞一绞,看到大的耵聍用镊子夹出来,最后用头尖带毛的小刷子在耳孔里转两圈。师傅手法时轻时重,重时那人会呲呲牙咧咧嘴,轻时一副超然享受的样子。眼馋的孩子们看到大人掏耳朵,也跃跃欲试,跑到师傅身边刚一说出口,师傅眼一瞪手一挥:滚一边去。
随着农村生产体制的变革,原先集体劳动被家庭承包制替代,剃头师傅不再拿工分。刚开始人们还是遵照过去老规矩办事,师傅仍然在为大家剃头,但不是免费,而是有偿服务。按照家庭成员人数计算,每年春节前一次性收费。
社会的快速发展给人们的思维注入新鲜的东西,看到县城里逐渐增多的理发、美发店,年龄大的人还安于现状,可年轻人和孩子们再也忍耐不住了。相比较而言,县城的理发店清爽整洁,墙上有一面大镜子,能坐能躺的活动椅,东西简单而不零乱;工具也有很大改进,电动推子按动开关发出嗡嗡的声音,剪起头发干净利索;师傅待客热情,手艺也好,理发、烫发、染发样样精通,剪出来的发型不仅好看,而且还用水和香皂洗头,感觉这样的理发才是超值消费。
对当地剃头行业的冲击还不止人们观念上的变化,一些外地剃头匠在农闲时纷纷外出寻找财路,走村串户吆喝着:剃头、刮胡子、掏耳朵……村里的师傅看着别人纷纷入侵,原先固若金汤的防线彻底坍塌了,曾经的市场、顾客在逐渐流失,师傅在望洋兴叹之余,再也坐不住了。终于有一天他也跑到县城开起个体理发店,并取了一个当时很时髦的名字:××美容美发。他想在自由开放的市场里拓展传统手艺,继续和同行们相互竞争角逐,分得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一杯羹。
过去的剃头,现在称之为理发或美发;过去的剃头匠,现在称之为理发师或美发师。剃头这个老行业不仅没有消亡或萎缩,而且在匠人们的不断努力下,“顶上功夫”呈现出光前裕后的发展态势,也满足人们追求时尚快乐生活的精神需求。
二哥
文/段早红
二哥从小有张麻子脸,还患有日光性皮炎,只要在太阳下一晒,浑身就火烧火燎地痛,无法干农活。因为这,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年岁一大,他便成了穷困孤独的鳏夫。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地位,2015年10月22日,他永远离开了我们兄弟姐妹,留给我太多的不舍与思念……
二哥长我20岁,对我们弟妹几人,沉默寡言的他既有父亲般的慈祥,又有兄长般的关爱。因为身体不适合户外劳动,他义不容辞地承担了在家照顾弟妹及侄子侄女的任务。上世纪80年代我考上了大学,尽管那时大学不用交学费,可每个月需三四十元的生活费,除去我每月领取的一二十元奖学金,还差一半的缺口。二哥便主动帮助我筹集生活费,加上其他亲友零星接济,我总算顺利念完大学。
我很小就被过继给一个膝下无子女的亲戚做女儿。1991年,我的养父病故,留下养母独居乡下。我因工作繁忙,不能常回家尽孝,二哥就时不时去看望。听说养母家的泥瓦房一下雨就漏,二哥惦记着,找人去翻盖检修。由于保护得好,那栋伴我长大的泥瓦屋历经五六十年风霜雨雪依然完好。
为了谋生,二哥学会了理发的手艺,在家里帮人理发,自食其力。记得最初他理一个发只收5毛钱,过了几十年,也只收2块钱。近年来,二哥得了帕金森病,理发时手会抖动,担心伤着理发者,他便不再干理发的活计。
看到孤单的二哥一天天老去,我特意为他开了一个银行存折,每月存入100元钱,作为他的养老金。谁知,给他存折时,他死活不肯接,说他有钱用。
中秋节那天,本是一个月圆人团圆的日子,二哥却住院了。我接他到医院,他递给我一个红色塑料袋小包裹,要我保管。我随手放入背包里,便忙着帮二哥办理住院手续。忙完,已是子夜时分,二哥多次催促我回家休息,以免影响第二天上班。我为二哥煮饭送饭,看着二哥那小得可怜的食量,我好心疼。后来,我要出差,便嘱他自己买饭吃。可是,当我出差返回时,同病房的病友说,这几天他都没去买吃的。二哥说,他吃不进。我却固执地以为他是舍不得花钱。我一边责怪他,一边给他买来水果八宝粥等等。然而,主治医师的一番话让我沉痛不已。医生说我二哥已病危无治了,且发了几次病危通知,医生已竭尽全力,救治的希望渺茫。
在二哥住院期间,有两个药品供应商获悉情况后,也许是出于对我处的工作岗位有所求,也许是出于对一个五保老人的怜悯同情,先后去病房看他,他都委婉地拒绝了“看礼”。药商提去的水果饮料,他原封不动地让人家提了回去。他说:“谢谢你,我吃不进。”有一个药商去看他,问他是不是药剂科段主任的哥哥。他干脆说:“你搞错了,我不认识她。”二哥坚决地否认了与我的兄妹关系,商人只好提着慰问果品失意而去。事后听他说起这事,我由衷敬佩我的二哥!
哪曾想,二哥住院十天半月后,因大出血永远离开了我们。在病房放弃抢救前,他说想理个发,帮他洗个澡,如有不测,就葬在伯父的墓旁陪伴伯父(伯父是位烈士,未留下子嗣)。二哥生前唯一的这点要求,我们兄妹悲伤地帮他实现了。
忙完二哥的丧事,我想起他嘱我保管的小包裹,打开发现里面尽是五角、一元的零钞!可想而知是理发挣的。一数,不到两百元。数着那一把零钱,我的眼泪又来了,一滴一滴将钞票打湿。
理发
文/z·j·lingle
读书在外,人人皆知∶形象很重要。头发位于人体之顶端,自然是重中之重。冷不防哪天学校突然检查,届时被迫“割须弃袍”,恐显狼狈。所以,近年来理发行业日益兴旺,理发店更是多如牛毛,甚至不乏摆地摊剪头发者。
但我小时候很少去理发,除非头发已乱得比野人还像野人。倒不是我不爱干净,只是那时的理发完全是受罪。由于我们这里地处狭僻,人们思想闭塞,剃头匠们还在用传统的手动剃头刀。那玩意儿剪头发不怎么样,扯头发倒是行家。每次去理发,都会有数十根头发被连根拔起,大痛难禁。更为可恨的是,为受此罪,我们还“只宜枉驾顾之,不可屈致”.从未见过有上门理发的剃头匠。
因此,我便推崇古人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绝不轻易上理发店。
后来,据传那种手动剪由于携带方便,不易引起怀疑等优良特性,被扒手们作为最佳作案工具而疯抢一空。于是,吝啬的剃头匠们也只好改用电动剪了,同时被迫从“剃头匠”升级为“理发师”.这恐怕就是扒手们为我们做出的唯一贡献了吧。
电动剪不但不会扯头发,冬天用它剃头还挺暖和,使人飘飘欲仙。为了能体验体验神仙的感觉,我便成了理发店的常客。尽管我从前惜发如金,可事到如今也只好真把金钱当身外之物了。
前段时间,降雨量相对往年较为丰沛,头发便如旱苗得雨,抓紧机会疯长。未及两个月,头顶已形成了一大片热带雨林。于是我又得去理发。
要理发,选择一个好的理发师就尤为重要。毕竟理发师人人都做得,不像开车一样要考驾照,更何况现在就算是拿到了驾照的司机依然良莠不齐,奈何理发师乎?
选择理发师不比选骡子和马,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而对于理发师,是好是坏,就不能叫来剪剪,除非你还能把脑袋当身外之物。以我的经验来看,以下几种人开的理发店最好别去∶
一是那些老师傅开的,因为凡是他们经手过的脑袋,不是平头便是光头。说不定哪天老眼昏花,连眉毛也给你刮下来,让你比罗纳尔多还光。还有一种是一些酒徒开的,这种店也容易识别,一进去就有股酒味儿,如果你误入这种店,千万赶紧开溜,除非你真能置之生死于度外。我曾见过一个在酒馆门口摆地摊理发的,与酒馆老板甚是厮熟,只要他手头稍有空闲,便钻进酒馆喝几口,俨然一副“醉打蒋门神”的架势,要是哪天他真把自己当成武松,其后果不得而知。这种人往往唬得如我小时候一般不愿理发的小孩儿乖乖坐着不敢乱动,且从“不愿理发”升级到“不敢理发”.
有人通过观察理发师本人的脑袋来判断该人的技术,我窃以为这是不对的。毕竟理发师的头不是自己剃,而要靠其他同志。一个理发师,技艺再高超,也与大众一样,面对自己的脑袋却无计可施。唉,人之悲哀,亦在于厮。
有人改进了剃头工具,可就是没人发明洗头工具。理发师给你洗头的时间真是度秒如年,所以,通常情况下,我都是自己在那儿洗。可偏偏就有不通常的情况,那次我和一大帮同学由于头发太长的缘故,被逐出校门去理发。我们七八个人挤在一个理发店,碍于面子,我只好委屈一次,让理发师帮我洗。给我洗头的是一个长得挺斯文的女人,我暗自向上帝祈祷,这个人应该比较温柔吧,不料,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不知道是干这行的都这样,还是人太多,她急于求成,我只觉得有一双利爪像刨土一样在我头顶中央刨,我恨不得跳起来警告她∶顾客是上帝,别惹上帝发毛。
其实,洗头是一技术活儿,理发师们也大都精通这一技术。他们在给自己洗头时,会疼爱有加,百般呵护,而一旦是在处理大众的脑袋,便不把脑袋当脑袋看。
自然,理发不仅仅是把头发剪短,还要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发型,要构成一种和谐之美。所以,发型设计上绝不能马虎。优秀的理发师会根据你的脑袋设计出合适的发型,不怎么优秀的就只好根据你的的发型设计出合适的脑袋了,可惜理发师不是美容师,能设计脑袋就是不能建设脑袋,是典型的圣西门、傅立叶之类的人物。我们只好效仿阿q,勉强将这种脑袋称为“特立之美”.
那些因不遇高人而被迫享受“特立之美”的人除我以外好像还有不少。我曾见过某君顶着一团火在街上狂奔,差点儿就提桶水来给他泼去,结果定睛一看,原来是头发。此君应该也算拥有“特立之美”者,其头发真不愧是重中之重,果然身份特殊。
后来,有人向我们这个“特立之美”拥有群体提出剃光头的建议。由于突然间剃成光头让人感觉是患了绝症,刚化疗回来一样,我没有效仿罗纳尔多的勇气,选了一个大众常见的平头。有几个哥们儿说我这样子能给方正公司打广告,唉,管它呢。我于是就这么方正了下来。
写到最后,猛然发现,我花了那么久写的东西,竟是十来分钟的事,还不赶紧收笔?
呵,生活如此多娇,何必为理发折腰?
再过一把瘾
文/韩长绵
“二月二,龙抬头”,中国人是龙的传人,当然在这一天剃头理发就是个吉祥如意的事情了,所以才有“二月二,剃龙头”之说,而且会随着剃头理发鸿运当头时来运转,一般人都对此坚信不疑,因此就像有谁下命令似的争着抢着在这一天去理发店。
老伴一向热心肠,每到二月二这天,都会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家里俨然当成理发馆。由于婚后她就一直给我理发,给儿子理发,所以我家的理发工具一应俱全,她的理发技术也很熟练。朋友来了,她见人家头发长了,就主动上手施展起自己的功夫,听到别人的几句称赞夸奖,她特别开心。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老伴发现二月二这天剃头的人太多,理发店里全都爆满,来得晚一点的人就排不上号了。于是她就不声不响地学雷锋,做起这助人为乐的好事。
虽然没有准确统计过,但每年的二月二,她除了给我与几个孙子外孙剃头之外,还要给十几个邻居的孩子理发,有时还有挤不进理发店的大人也来沾她的光。这不,今年的二月二又要到了,老伴已经早早就准备好了,再过一把剃龙头的瘾。
父亲教我学理发
文/佟才录
父亲突然提出让我给他理头发。
我连连摆手说,我不行,我不行!我没学过,理不好。
父亲哈哈笑道:“你没学过,我教你呀!你爹我可是有着四十年理发经验的高级理发师。”
父亲没有虚言,他从16岁开始拜师学艺,一直到他60岁退休,终生以理发为业,练就一身高超的理发技艺。那时乡下人管理发师叫“剃头匠”。父亲手艺学成后,先是在村子里支了个“剃头棚”,谁家老人孩子剃个头、刮个脸都来找父亲,我和哥哥儿时的头发也由父亲亲手打理。父亲手艺很棒,深得人们的欢迎。小娃娃的头最难剃了,可到了父亲手里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摆平。父亲变戏法似的先塞到小娃娃嘴里一块糖果,等小娃娃糖吃完了,头也剃好了。后来,父亲带着一家人进了城,凭着一身理发技艺让一家人衣食无忧。
但我仍然不同意。我说,三十不学艺,我都四十多了,还学什么理发呀?我叫父亲去理发店理发。
父亲却反驳我说,艺多不压身。再说我年纪这么大了,腿脚一天比一天不灵便,难道你忍心叫你老爸爬上爬下五层楼梯,走半里路去理发店理发吗?你就当给爸爸尽孝心了!
我想想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腿脚越来越不利落了,跑那么远的路的确是个不小的负担。而把理发师请到家里登门服务,经济上又不允许。于是,我点头答应了父亲,和他学习理发,为他“减负”。
父亲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面大镜子。我被迫赶鸭子上架,手擎电剪刀,一招一式完全按父亲的“指令”去做。尽管有“名师”亲自指导,第一次,我还是给父亲理了个“狗啃头”。
我站在一旁,心里忐忑不安,等待父亲的训斥。
父亲站起身,伸着脖子在镜子前左右扭了扭头,照了照。嘴里连连说,不错,不错!头一次上手就理成这样,有天赋!当年你爹可比你差远了,给我的第一个顾客剃成了“光瓢”。
有了父亲的鼓励,我把胆怯丢到爪哇岛去了。以后,我泰然自若、毫无顾忌地给父亲理发,丝毫没有手怯之感。
渐渐地,给父亲理发的次数多了,熟能生巧,我的理发技艺越来越好,父亲说已经不逊于他了,可以出徒了。
我不自觉地笑了,出什么徒?我又没真的跟你学理发,只是为了与你方便罢了。
父亲拿出他当年用过的剃刀和一把崭新的电剪刀送给我,说:“我在巷口给你盘了个店,这条巷子老人孩子不少,好好干也能挣不少钱。你下岗有一年多了吧,该找点正经事做了,孩子老婆都指着你哩……”
我心头猛地一震,原来父亲教我学理发,不是方便给他理发,而是为了能让我掌握一门生存的技能,挣钱养家糊口罢了。
泪水,止不住的“哗”地流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