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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散文(精选20篇)
十月,怀念一个人
文/吴晓波
一
这世上有一种声音,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在天安门城楼上高声一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如一道霹雳闪电,所向披靡,摧枯拉朽,把百年中国黑色穹顶戳了个大大的窟窿,把一个世纪以来萦绕心头的辛酸风云撕成猎猎碎片。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天空澄清而透明,土地滚烫而悸动。
一面血色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托着这枚永不退色的太阳。共和国的基座上,升起了一个巍巍东方大国的高度,升起了一个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升起了炎黄子孙龙的传人的骄傲和荣光。
六十余年弹指一挥间,每每想到这个辣辣的湖南口音,我们都会心潮起伏,热泪盈眶。
二
这个辣辣的湖南口音,他带着一群赤脚的灵魂,穿过迷茫,走过硝烟,迎向黎明,多少次化险为夷,开启革命胜利的玄机;多少次力挽狂澜,挽华夏长城于不倒;多少次中流击水,荡涤乌云迷雾,扫除暗礁险滩……他用他那火辣辣的体温,温暖万里冰封的中国。
冰川解冻,皑雪融化,曙光跃然天边,照亮全中国。一个饱受磨难、积贫积弱的民族有了主心骨。
他让赤脚的奔跑有了坚定的方向。
他让镰刀和铁锤合奏出华丽的乐章。
他让金色阳光洒满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他让每一寸土壤都长出了红色的思想。
三
在这辣辣的湖南口音里,他总是那么自信,总是那么豪迈,总是那么意气风发。
尽管天有时低得让人喘不过来气,夜有时黑得能拧出浓浓血水。
他手提一盏明灯,挑破夜色,把世界的东方照亮。
他用他的深邃的思想,为堤,为路,为岸。
他用他的一支笔,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史无前例。
从他平平仄仄的诗行里,燃烧出雄雄大火,淬出银光闪闪的镰刀,割去压迫、剥削和侵略;淬出无坚不摧的铁锤,砸碎封建、官僚、资本三座大山。
四
在这片沉寂的土地上,那一声辣辣的湖南口音,扯出了沉积百年中国骨髓里千年的痛。
一个佝偻了一个多世纪的巨人,挺直了腰杆,仰起自信自强自立的高贵头颅,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如今,在红色旗帜下,行走在大地上,听得到每一寸土地都在发出爽朗笑声,每一棵小草都在敞开自由呼吸,每一只小鸟都在放声欢快歌唱,每一个人心中都在自豪地说——我是中国人。
不能错过的风景
文/马永坤
一位远在天涯的老友常在qq空间里发表精美图片,他一次次地邀我欣赏,我的回贴除路过与赞叹外,没有其他。老友终于感叹了,对我正色告诫,“天天呆在办公室,可惜你错过了许多风景!”
我沉默了许久,心里隐隐作痛。我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来,我从清苦的农村家庭走出,进城,工作,任劳任怨,挥汗如雨。小城之外的风景,真的一无所知。
人这一辈子,有许多时候是由不得自己的。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敢作敢为,年纪一大,对一些事物你就只能无奈地望洋兴叹了。
我常对自己说,路上的风景,我并没有错过,而是错失了欣赏的心情。而此时,朋友的说法让我进退为难,我又想,没有可看的风景,又何来赏风景的心情!
就像我自己,由矮矮的泥房搬到平房,再由一层楼的平房搬进高高的楼群,站在高高的阳台上,看着小区里的假山池沼,绿地高树,应该是满眼风光,可总是找不到家的感觉。
我总是怀念过去的时光,怀念那个小小院落的岁月,怀念那里的风景。
许多人为了寻找心中那个最美的风景,一生漂泊,四处奔波,始终无法将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安放,直到两鬓斑白,满身疲惫,再也不能流浪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穷尽一生苦苦寻找的最美风景其实就在眼前。
融化的冰水把小溪弄醒,柳树舒展绿叶枝条,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就像一群群身着绿装的仙女在翩翩起舞。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竞相开放。
夜晚,皎洁的月光装饰着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抬头望着夜空里繁密的星星,下意识地不断提醒自己,眼前真实的田野、河流、村庄、树木以及尚在熟睡中的亲人,这种雅致的,宁静的,最为自然的风景,才是心之所属,才是可以将心灵栖息的地方,也才是我最应该珍惜的风景。
终于可以回答朋友了,我想,朋友也能理解了什么才是永恒的、不能错过的风景。
怀念东北过年的杀猪菜
文/舒舒觉罗
窗外的鞭炮声开始从零零星星渐渐地变得此起彼伏了,大小商店里人流如织,随着年的临近,年味是越来越浓了。说到过年,就禁不住要去怀旧,因为只有在童年的记忆中,过年才是那样的叫人渴盼,是那样的令人向往。
儿时过年对新衣服的向往自不待说,那是每一个女孩子心中的梦,365天几乎每天都在盼望。而过年的鞭炮也不想说,因为那基本上是男孩子们的“专利”。既然不说“穿”和“玩”,剩下的就是“吃”了。而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过年时印象最深的“吃”当属农家的“杀猪菜”。
小时候家住在城里,过年时没有什么特殊的程序,无非涮涮火锅,炒几个好菜,比较简单。只有一年到乡下去过年,才真正接触了农村的淳朴,了解农村年味的浓烈。那份隆重和热闹的场景,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那时的东北的乡下生活十分贫困,但是家家户户总是要圈养一头大肥猪,不肯卖掉换钱,而是留待着过年时一家人乃至全村人一饱口福。
屠夫进村后,不甘寂寞的孩子们就尾随着来到准备杀猪的人家,围在院子里看热闹。待杀的肥猪那声声惨叫引来男孩子们激动的大声呼喊,胆小的女孩们则捂上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之间向外窥视。我是断然不敢观看这样的惨状,于是一溜小跑着远远地逃离开那一声声绝望的惨叫。
杀猪的场景固然很凄惨,叫人心里十分不适。但是我却无法拒绝“杀猪菜”的美味诱惑。
制作“杀猪菜”的过程基本上是“全民总动员”的过程。村子里的近亲们都会前来帮忙,因为中午大家会欢聚一堂共同享用美味过瘾的“杀猪菜”。新鲜的猪血被灌到肠衣里面,上锅蒸制成了红红的血肠,各种猪“下货”也被洗净做熟。酸菜缸被打开来,把一棵棵酸菜洗净后细细地切好,再与血肠、豆腐、排骨等等一些好吃的东西一起炖上满满一大锅——这就是“杀猪菜”了,然后再蒸上满满一大锅的高粱米干饭,年饭就算准备齐全了。每每这时,街坊四邻的锅碗瓢盆就全部都要派上了用场,近亲的大娘婶子嫂子姐姐们也全都忙得满头大汗。
蒸煮煎炒使得宽敞的火炕被烧得热乎乎的,这时爷爷、大伯、叔叔们还有年纪较长的哥哥们就开始脱鞋上炕,端起酒盅,呷一口烫得温热的“老白干”,就着“闲磕”,小口吃着猪下货,大口尝着“杀猪菜”,享受起“年”的滋味了。
吃“杀猪菜”充分体现了东北人的“集体主义”精神,没有哪一家的“杀猪菜”是可以独自享用的,那样定会招来全村人的鄙视。在小一点的村子里,如果有人家准备杀猪要做“杀猪菜”,定是每家每户都要邀请到,而大一点的村子则要邀请自家的近亲全部参加。同时大碗吃菜、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也体现了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的东北汉子的粗犷与豪迈。
每当吃“杀猪菜”的时候,成年男人们盘腿坐在烧得灼热的火炕上,面红耳赤地喝酒、唠嗑、吃菜;年长的女人们则在厨房里忙活的团团乱转;年轻一点的女孩子们在厨房与炕沿之间往来穿梭、端茶送水、盛饭添菜;小孩子们盛上一碗“杀猪菜”,就着一碗高粱米干饭,蹲在院子里津津有味地享受起来。
准备“杀猪菜”时的那种团团乱转的忙活、吃“杀猪菜”时的那种人声鼎沸的喧嚣、以及“杀猪菜”那浓郁诱人的肉香一直深深刻印在我的记忆中。每到过年时节,就会想起东北故乡的“杀猪菜”。
阳光照射进来
文/王梓嫣
我至今还记得,当初那种恐慌的心情,那恐慌包围着我,让我甚至有了窒息的感觉。毕竟,我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班集体,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老师,陌生的同学们。我不了解里面的每一个人。我坐在位子上,无聊地研究桌子上毫无条理的花纹。周围的喧闹声围绕着我,但我却茫然不知所云,仿佛置身世外。在新的班级里,似乎每个人都很快找到了新朋友,当然我除外。
我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惧。那种恐惧附在身上,让我觉得自己如同迷途的小孩,失去了方向,游走于黑漆漆的森林,前方是吉凶未卜的未来,后面已无路可退。
是什么时候有阳光照射进来呢?
我记得,大概是在军训时吧。是你们,我们军训时同宿舍的同学们,是你们给了我第一缕阳光,让我沿着亮光找到方向,走出那黑夜森林。至今,我回想起来,心中仍然留有余温。
我怀念我们一起在宿舍里欢笑;怀念宿舍里兴致勃勃的夜谈会,讲着鬼故事,吓哭胆小的我;怀念我们在宿舍里一起悄悄地说教官的坏话,教官突然推门而入的惊慌失措;怀念大家一起整理内务,一起跪在地上擦地板的经历;怀念那个多姿多彩的联欢会,让我一次次笑抽过去,从此落下笑点极低的“恶名”;怀念我们留下无数欢乐碎片的小小时光。
我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回到学校,正常的学习生活紧张而有序,但日子并没有因此而单调乏味。因为有你们,我亲爱的同学们,生活仍旧留下了许多美丽瞬间。
我记得体育课上和你们一起800米达标,几乎没有过关希望的我,在你们的加油声中居然创造了奇迹;我记得课堂上许多精彩的对白,沉默寡言的我居然也逐渐被影响着也开始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记得我们全班人一起经历过的酸甜苦辣,那些一路走来的点滴往事。
你们都说我是一个爱笑的孩子,其实我的每个微笑里都有你们的温暖。我只是想用笑容感谢这美好的一切,感谢那些包围我的点点滴滴阳光,那些来自你们,来自班级的温暖。
怀念母亲
文/刘孔伦
母亲的忌日又到了,在她离开我们的三十多年中,我经常因事、因时而怀念起她。
我怀念母亲的吃苦耐劳。母亲四十二岁那年,父亲就离开了我们。回头想一想,在那战乱加上灾荒不断的年月,母亲一个人把我们姐弟四人(大姐刚出嫁)拉扯大,是多么的不容易!母亲生来身体单薄,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又是一双小脚,却是那么能吃苦。父亲去世后,虽然没有人种地,但因为付不起工钱,只能雇一半长工。很多农活都是她带着姐姐们干的,不会用大锄锄地,她就领着姐姐们用小锄挖;脚小了蹲不住,她就跪在地上,以至于把膝盖磨出了血。她跪着挖过谷子的小苗,跪着间过高粱、玉米苗,跪着拔过小麦,跪着锄过起垄种的大豆。庄稼地里的活,除了耕地、耧地,她样样都干过。小脚女人走路很费力的,但母亲的一双小脚不知走过多少路,赶集卖农产品、买日用品,亲戚家的常规来往,有男人的家庭都是男人的事,即使需要女人去,也要骑着牲口;母亲没有这个福气,她不仅要自己走路,还要挑着或背着东西。到离家三十多里的凤凰山村缴公粮,母亲的一双小脚一天跟着帮忙的邻居往返六十多里。有一年换牲口,帮忙买牲口的人叫主人一定要亲自去,为的是便于做决定,母亲先是往返四十里赶了一趟崔召集,只隔了一两天,又往返四十里去了一趟兴旺庄集。一九四七年的“跑荒乱”,母亲带着三个孩子(二姐跟随青妇小队一起走)硬是靠一双小脚往返走了四五百里,很多时候还要背着幼年的我。
我怀念母亲的节俭惜物。我给母亲总结了一个她过日子的秘诀:惜用,少用,巧用,不用。惜用,就是用的时候珍惜、爱护,人家一年用坏的东西,她两年、三年甚至五六年也用不坏。少用,就是非用不可时,尽量减少用量。巧用,就是用东西的时候动点心思,既达到了目的,又节省了材料。不用,就是能不用的东西就不用。比如我家的水桶,母亲总是嘱咐我们别碰了磕了,她在天井里竖了一根两个杈的木桩,用完水桶后倒扣在木桩上。比如我家的炕席,新席刚买到家就把靠炕沿的一边用结实一点的布包起来,难看却耐用。点灯,不管早先用的食油灯还是以后的煤油灯,总是灯头如豆,晚上没有事绝不点灯,直到用上了电灯以后,那时她已经年岁大了,夜里起来也不肯亮灯;怕它磕着,我们多次向她说不亮灯的害处,她仍然我行我素。衣帽鞋袜总是补了又补,她说:“缝了、补了怕什么?干干净净就行。”最让我惊讶和牢记的是,一九六零年,她一个人在家总共分了四两油,竟然一点没动放到过年;一九六一年春天,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她一个月只分到了连瓤加皮十七斤地瓜干,就是那个春天,她把四姐给她的几斤粮票让我拿到学校换成饭票,而且逼我非拿着不可。那十七斤地瓜干她一个月吃下来,竟然还有剩余。
我怀念母亲的与人为善和体恤他人。她不愿意和别人争执,一辈子没和别人吵过架,没有互不来往的邻居,她的原则是,对脾气也不要热乎得像一个人,难以交往的就保持一定的距离。母亲和我的老伴一起生活了十四年,十四年中,两人从没有红过脸,这当然取决于两好搿一好,而母亲的宽厚包容可见一斑。
母亲值得我怀念的太多了。今年是母亲走后的第三十八个年头,仅以此小文献给我的母亲。
母亲的“下饭菜”
文/蒋绍斌
爱人从乡下老家回来,带了好些母亲做的“下饭菜”。这些菜虽很普通,而我却情有独钟。
小时候家里穷,咽饭菜多是家园小菜或野菜。就算是逢时过节或贵客临门,也很少能吃到鱼肉之类的晕腥。蔬菜换季,为了一家人吃饭还有点下饭菜,母亲常常会根据季节,提前做些腌萝卜、辣腐乳和豆麦酱菜。
春萝卜出世,除了正常食用,多出的部分,母亲就会去掉根须,洗干净。小萝卜头用线串好,大的就切成条状,待晾晒到半干时,全放进坛子,加适量食盐后封口。单等时间到了,取出享用。
制豆腐乳,多在年关。“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斫年肉”。每到腊月二十五,每家每户都要打上一桌(十斤黄豆)或半桌豆腐。母亲选压得很结实的边角废豆腐,切成火柴盒一般大小。在篾筛里铺一层干草或干荷叶,然后把豆腐一层一层放上码好,再盖上稻草,放在灶边空闲处。等豆腐上面长满了一层绒毛时,再加盐淋上辣椒酱,装进大小瓦罐,封好罐口,过了个把月,就成了美味“下饭菜”。
下饭菜还有一种,是麦酱。夏收后,母亲卖完粮,把剩下差一点没卖掉的小麦洗净,放入锅里用火炆煮到十分糜烂时起锅,加上适量面粉和适量的盐,拌匀,盛放在不封口的大瓦钵,放置在朝阳的高处暴晒十几天,再回锅加生姜、味精、蒜头、花椒,反复搅拌,装罐密封。
我非常喜欢吃麦酱,至今还记得它那点酸酸的味。不过这些酱菜也不是天天都吃的。断菜荒(时令蔬菜换季的空档),母亲就会打开一口坛子,盛上一小碗。煮、炒或生吃,都各有风味!在那物资匮乏的时代,算是帮了全家不少的忙。
我上中学,在离家十几里地的学校住读。一个星期家里只给一块钱的生活费。星期天回家返校,总要用罐头瓶装上满满的带去,有了酱菜的贴补,少打不少菜(尽管那菜只要五分钱一份),也因此节约不少钱,一个学期下来,我用节余的钱,买了好几本书。
长大了在外打工,每到一处,只要方便,也会带上母亲的“下饭菜”,吃这菜时,仿佛母亲就在身边。再后来客居城里,母亲每次临门,总会带上几瓶。有时邻居过来做客,品而尝之,也是赞不绝口,夸母亲好手艺。
如今,母亲年岁大了,行动也大不如前,也很久没做了。妻空时也试着学做,可总隔了一丝味道。今年端午回家,母亲身体大胜从前,我们都很高兴。只是没想到能动得的母亲,闲不住,还是忘不了自己那馋嘴的孩子,又做了些“下饭菜”。
现时生活条件好了,超市里商品应有尽有,你也买不尽,你也尝不够!只是人哪,行千万里,总还有个怀旧的心。总觉得买回的味道,再怎么有特色,也不及母亲做的味地道。
离乡多年,真庆幸还能品尝母亲的“下饭菜”。其实,我们怀念一种老旧的味道,不是怀念落后与贫穷!是怀念母亲带来的真实,家有亲情的温暖!
怀念父亲
文/付桂云
农历腊月二十一是父亲离开我们一周年的祭日。那一天,父亲心脏病突发,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老人家丢下我们姐弟四人走了!走得那么匆忙、那么不可接受、那么不敢相信。一年了,父亲的音容笑貌依然如昔,言谈举止令人难忘。天堂里的父亲,您把无尽的思念和回忆留给了儿女们,您一定感觉到了我们时刻都在想念您!
笨拙的文字不能诠释父亲的一生;点点滴滴的倾诉也难以表达对父亲的爱!
父亲是一个聪明好学、勤劳敬业的人。少年时,由于家境贫寒,他两次考取获鹿师范学校都未能如愿。勤奋的他第三次又考上了,多亏有一个叔叔求情才使爸爸有幸进入学校。父亲毕业后先是做一名小学老师,由于他工作出色,积极肯干,不断进取,之后陆续任职教导主任、校长,直至担任县教育局领导干部。在此期间,爸爸曾获得多次奖励,尤其让我们敬佩的是,他还荣获了石家庄市劳动模范的称号。他一生从事教育工作,桃李满天下。
父亲是一位好丈夫。母亲没有文化,没有工作,是一名家庭主妇。父亲非但不嫌弃,而且对母亲特别好。他把相夫教子、勤劳持家的母亲视作“功臣”。无论什么年代,遇到什么事情,都和母亲相互照顾、相互依赖、相互尊重,一生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牵手走过了他们六十多年的钻石婚姻生活。母亲生病以后,父亲时刻都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母亲。为了让儿女们安心工作,父亲以他75岁的高龄担起了照顾患脑痴呆症的母亲的重任。他每天变着花样做饭,一口一口地喂;端屎接尿,洗洗涮涮;多方打听寻医问药,让病情发展缓慢,尽最大努力延长母亲的寿命。作为子女,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真为母亲遇上父亲感到庆幸。
父亲是一位称职的好爸爸。父亲对我们姐弟疼爱有加。在工作上,他教育我们努力向上,尊重领导,团结同志;在生活上,父亲细致入微。逢年过节都是父亲和母亲一同下厨,亲自为我们烧菜做饭,就连儿女们穿衣戴帽的事情也亲历亲为。记得儿时在农村老家,爸爸亲自给我挑选的一条花裙子,引来了许多同学的羡慕。大家围着我欣赏那时在农村少见的花裙子,我心里高兴极了。六十年过去了,当时的场面至今让我兴奋不已。
父亲永远是我们的榜样。他一生纯朴善良、和蔼可亲;他从事教育、人事工作多年,坚持原则、公私分明、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他勤俭节约、艰苦朴素。记得当年他用了多时的一个暖水瓶外皮坏了,他舍不得扔,用废布条缠了又缠,绑了又绑。孩子们都劝他换个新的,他坚持说内胆还保温,还能用。父亲虽然自己节俭,但对亲戚朋友总是慷慨大方,给钱给物,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助。父亲热爱生活,传统又不保守,可敬可亲、宽宏大量,慈祥的脸上总是透着睿智,88岁高龄时,仍思路清晰且知足快乐。
现在,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却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我们为有这样一位父亲而骄傲。怀念父亲,我们会像父亲一样为人做事,努力工作,好好生活,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让在天堂的父亲放心!
永远怀念亲爱的父亲!
怀念那一抹黄昏
文/湖北渔舟唱晚
有人喜欢在海边看日出,喜欢欣赏太阳在海平面喷薄升腾的一刻。我和他们不同,我喜欢看太阳在大海西沉,悄然离开的背影。
你要看日出,必须起早。北方的初春,是寒冷的,要忍受冷空气的煎熬。而且,早晨的大海,云雾缭绕,空气都能拧出水来。初升的太阳,羞答答地躲在云彩后面,朦朦胧胧,看日出,如同雾里看花,很难看得那么真真切切。
然而,看日落很简单。你可以躺在海边沙滩上,静静地欣赏;也可以站在船边,捧一杯香茗,凭栏远眺。你会发现:在太阳落入西山之前、即将告别大海的时侯,步履是沉重的,移动是缓慢的。也许是留恋在大海里面辛勤劳作一天的船员?也许是把光和热全部奉献后,精神疲惫?我无从考究。但我知道:她眷恋脚下这片热土,欣赏这片土地上日新月异的变化,喜欢渔帆点点的海洋。
我坐在沙滩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落日。不一会,晚霞染红天边。开始是浅红色,然后是暗红色,最后是深红色。紧接着把天边的云霞、山峦,近处的花草树木,全都染成一片金色。
在我的旁边,就是一处港湾。夕阳下的港湾,很温暖,很宁静,很安祥。随意地沐浴着最后的余晖。一艘艘刻着岁月足迹的小船,伴随微风,在海浪的簇拥下,慢慢地摇。晚霞渲染了整个大海,蓝蓝的海水,连同整个港湾,全部披上了如血的残阳。
过了一会,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远处的群山隐隐约约,小渔村亮起点点灯光,头顶星星闪烁。我感觉到凉意,在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发现身后站着一批人。经过打听,才知道他们是长江航道糸统的船员。他们从遥远的南方,来到渤海之滨,欣赏他们在内地根本看不到的海边夕阳。这是一批懂得美、会欣赏、爱生活的男人。
当海水由湛蓝变成墨黑,一轮明月升空的时侯,我走在回去的路上,开始怀念那一抹黄昏。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她在送走一天温暖的同时,把短暂的绚丽全都留下。给大海留下一片温馨,给我们留下一道心灵中永远难以抹去的风景。我很想知道:太阳,在月亮升空的时侯,你到底去了哪里?是被大海收藏呢?还是被星星、月亮揽进怀里?
明天,我依然等你。
四月的怀念
文/陈绪伟
每年清明时节,汉阴“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纪念碑”前,来悼念和敬拜的人络绎不绝。随着年龄的增长,时代生活的美好,对缅怀英烈,寄托哀思,悼念的情感越加深沉。抚今追昔,勿忘英烈,珍爱时代,兴我中华的新感悟,放眼世界的新境界,实现伟大复兴的新梦想,在灵魂中有了新升华。
今年未到清明,防疫仍在坚守,祭祀虽没有集体组织,却早已有人来到“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纪念碑”前,一一送去鲜花、花篮。我也捧一束花,虔诚在“纪念碑”前默念追思。随后几天,我看见宅家学生牵手家长,行举队礼在此默哀悼念。还有从西面八方、三五一群、自然有序前来祭奠的人们,一个个脚步缓慢、低头无语,怀着沉痛的心情,静立在庄严、肃穆的纪念碑前,深切缅怀先烈,三鞠躬表达哀思和敬意。
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纪念碑,矗立在陕西省汉阴县龙岗园林之中。步行从北城街东西两入口上龙岗园林大道,在最中心拾级而上36步阶梯,到达纪念碑平台。纪念碑矗立平台中间,整体用汉白玉材质建成,高9.9米,白洁入云,大气浩然;象征着烈士精神洁白无瑕,永存人间,启示后辈人勿忘先烈、永久怀念。纪念碑后侧是军史浮雕墙,花岗岩材质,高4米长10米,寓意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艰苦卓绝转战四方,保家卫国功绩卓著而名副其实。
汉阴是英烈辈出的热土,古今移民那耕读传家、忠勇报国的人文精神,永远流淌在汉阴人的血脉之中。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红4方面军、红25军、红74师曾先后在汉阴南北两山活动,传播革命的红色种子。“九一八”后,在民族危难之际,受红军影响的原属国民革命军第17路军所属的陕西警备第2旅沈玺亭部,汉阴籍军官何振亚、沈启贤、王展、罗少伟等领导的三次起义人员,组合成陕南游击纵队。抗日战争爆发前,1936年8月,陕南游击纵队经中共西北特支批准命名,成立“陕南抗日第一军”,在中共陕南特委、红74师的领导支持下,相继开展游击斗争,队伍壮大到1000多人,汉阴籍600多人。“西安事变”后,奉命北上,改编为红15军团警卫团;“七七”事变爆发后,编为国民革命家第8路军115师344团警卫营,开赴抗日前线奋勇杀敌,首战取得平型关大捷。此后,该部队相继编入新4军、东北民主联军和第4野战军。解放战胜时期,参加了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后又作为志愿军39军团117师主力部队,参加抗美援朝,屡立战功,大振军威国威,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世界和平做出了伟大贡献。
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的诞生,是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陕南安康的成功典范,也在汉阴革命斗争史上写下了光辉壮丽的一页。走出汉阴的1000多人,800多人壮烈牺牲。为缅怀革命先烈、继承光荣传统,弘扬民族精神,教育启迪后人,2010年3月,中共汉阴县委、县政府决定修建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纪念碑。现已成为市级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安康市党史教育基地,陕西省中小学德育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桃花红雨英雄血,碧林丹霞志士心。时代中华强盛起,龙岗千古慰忠魂!”汉阴这方热土,历史定格,英雄长眠;远逝的画面,依旧清晰生动。祖国大好河山留下他们无数足迹,江河湖海见证他们血与火的考验。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悲壮历史,那一张张刚毅坚贞的英雄面容,那用鲜血和生命谱写的一篇篇理想信仰的华章。
清明之际,我们静静追思先烈,深深缅怀英雄,铭记代代传颂。抚今追昔,英烈立旗帜,缅怀启前行。我们把最深情的悼念、最崇高的敬意,寄托在这百花素开的春天里,让先烈的英灵与山河共存,与日月同辉!
怀念年画
文/张金刚
小时候,冬季的农村是枯黄的,冷清的,萧条的。收起春夏秋三季的五彩衣裳,就只剩这一种色彩,这一种情调了。年的脚步越来越近,预示着春天的到来将为时不远。那种对漫长冬季的厌倦,对多彩春天的期盼,也便催生了色彩斑斓的年画。正是这一张张充满希冀,饱含激情的年画,开启了沉睡一冬呼唤多彩世界的心灵,让春天的气息提前在冬季预热,迎入了逐渐热闹起来的农村小院。
一入腊月,乡村的年集开了。闲下来的农村人就陆续到县城购置年货。当然买年画必不可少。家里母亲忙着煮肉、做豆腐、蒸馒头,一天到晚没个轻闲。自己年纪尚小,父母不让赶集。父亲就成为过年必需品的采购者。盼着父亲赶集回家,就成了我们这些小孩的一大乐趣。早早地就迎在父亲回家的路上,等呀盼呀。除了等父亲兜里的鞭炮、糖果以外,还有一项就是父亲手里那一卷年画了。每当瞥见父亲手握年画回来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接过年画,一溜烟儿地跑回家去。这一路上,脑子里没有了其他,都是对手中年画的无尽幻想。是什么故事呢?是什么风景呢?幻想催快了脚步,不知不觉中已喘着粗气,趴在炕上,展开了年画。
那时的年画,多是一些戏曲故事,或是电影故事的连环画。记忆中,应该是一个故事分为两张,纵排四列十六幅图画,每幅图下配以简短的文字说明。农村里电视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就是这一简单的构图、简单的故事,牵住了无数孩子的心。西游记、水浒传等经典故事,还有一些舞台戏曲,都以年画这种独特的形式,传到了农村,传到了农村孩子的身边。
父亲喜欢戏曲,因此买的年画都以戏曲连环画居多。精彩的画面、定格的招式、生动的注释,最能吸引眼球。一口气读完,畅快,过瘾,这时就嫌父亲买得少。家家都买年画,走家串户去看,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大年初一,说是去拜年,其实不如说是去欣赏年画。大人们有大人们的谈资。而孩子就高高地站在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读着大厅墙上的一幅幅年画。挨家拜年,挨家看画。年过完了,村里各家的年画也就欣赏完了,脑子里装满了故事,这个年过得也还挺有意义。
其实,年画也就是刚买刚看时,觉得新鲜。年过完了,人们又开始忙碌,我们又背上书包进了学校,谁还有闲心去欣赏那些贴在墙上的年画呢?那些年画,也就只是墙上的一种装饰而已了。然而,每年当年味越来越浓的时候,年画的吸引力也便随之浓了起来。揭下墙上张贴一年的年画,曾经雪白的纸张已经泛黄,初闻时的油墨清香亦早已散去。节俭的人家,会将这些年画重新擦拭一番,再贴一年;若换下来不用,孩子就可以用这些年画包书皮,或订制成草稿本。说是“废物利用”,还不如说是重新让年画再次有了生命力。
不知不觉中,乡村“年俗”也发生了变化。现在,随着农村人生活水平的提高,土坯房越来越少,农家里张贴年画的更是日益减少。尽管,那些年画也与时俱进地进行了几次变身,由连环画升级为大幅中堂画,由故事年画升级为色彩鲜艳的风景年画,由纸质年画升级为优质塑料年画,可终究还是被时代的浪沙所慢慢掩盖,如今在年集市场上也没了踪迹。年关又近,想起再也见不到曾经给我许多温暖的年画了,心中顿生怀念。
怀念“文化人”爷爷
文/廖双巧
那年夏天,当我把弟弟考上大学的消息告诉他时,他那略带呆滞、浑浊的眼睛闪出了异彩,好半天才挤出含混不清的几个字:”那……是……秀……才……了!”。
那时,他已经病得很重——老年痴呆症,卧床不起。或许是他一直惦记和期盼的是我们家能出个所谓的“读书人”,所以他才如此艰难而幸福地吐出他的喜悦和欣慰。
爷爷的一生坎坷,不到两岁时,父亲就病逝了,他的母亲依靠祖上留下的田地和娘家的帮衬养大他,并终身未改嫁,且供他读十年长学。一表人才、饱读诗书的他因不敢违母命,与大他八岁、一字不识的表姐结婚。婚后几年,妻子(奶奶)就病死,留下年幼的两个儿子,小儿子还不到一岁。因为家里有两小一老,他一直没能找到个合适伴,孤单一生。
上世纪八十年代,爷爷被文化部门授予“民间艺人”。他一生经历坎坷但阅历丰富。读了私塾,教过私塾、当过乡里的秘书、在企业当过会计;精诗词歌赋,通奇门遁甲;还拉得一手好二胡、会京汉楚,能一人教一个戏班子;识风水、还会说鼓书,是十里八村都尊敬的文化人。
逢年过节、或是红白喜事,十里八村的亲戚朋友乡亲,都会请他去作对联、写对联、挽联等。爷爷清高,绝不写古联也不重复自己的旧作,对他来说,几副对联不过是信手拈来而已。改革春风、旧貌新颜、祝福寄语无不尽显其中,求字者不论识字多少,听爷爷读完对联,无不眉开眼笑,连声道谢。那年,我家盖新房子,他对着我家门前群山拱出的独尊山,气势十足的挥笔一联:“门对独尊山水秀,堂开五幅子孙荣”。横批是:百业兴旺。我倔强的伯伯,三十多岁才娶了一个弱智的伯婶,他就在伯伯的门上写了一幅对联:“破窑出好瓦,有良工着手厦屋光辉”(记不全上联),还绘声绘色地给人讲对联的意思,不是贬低他的大儿子,其实是希望伯伯能生出个比他们俩都强的孙子。小孩子打猪草,他跟我们说“猪吃百样草,寸草也得切三分”,那时真的觉得什么事他都可以做成文章,而且颇含生活哲理。
他也曾教过我写春联,不管我握笔如何笨拙、字写得多难看,他都会鼓励我,夸我写得好!读初一时,因为农村中学的条件差,我双手长满了疮,没法做作业,休学半年,这一休我就不想再上学了。那时的他,在外面以帮人家看风水、算命、说鼓书为职业,常常几个月才回一次,在那个文化生活严重缺失的年代,他走到哪都非常受欢迎,他也喜欢别人需要他的日子。当他回来听说我不想上学了,顿时拉下脸不干了,无论如何要我去上学,并承诺我上学的费用由他出,还亲自找到校长,为我返校的事求情,就这样,休学一年多的我又重返校园,跟弟弟一个班。
再后来,他年纪慢慢大了,家人不让他出去,他应邀在家写写诗词文章,常听说他投稿,但很少有发表的。每次看到他一次次失望、难过的神情,现在想来,那应该是自己怀才不遇,满腹经纶却没用武之地的无助失意啊。
高考名落孙山之后,彷徨、无助的我,一次偶然的机会,应聘到镇文化站工作,我把这一消息告诉他,他高兴极了!他说文化站工作好啊,以后你就是文化人!
流年似水,岁月荏苒,一晃他离开我二十三个年头了。那个给予我深深的疼爱、对我寄予无比厚望、对文化和土地爱得深沉,却孤苦落寞一生的人,我敬爱的爷爷——你在天堂还好吗?
相见不如怀念
文/范井旺
离与聚,不过是咫尺之间的距离。爱与恨,也仅仅是一墙之隔。人生就像是一次华丽丽的旅行,每一个人,都是匆匆的过客,有人单身,有人结伴。每一幕,都会重复不断地上演,有人哭,有人笑。每个人都在不断的找寻,不断的擦肩。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被遗忘了,还有的人在寻觅中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几家欢喜,几家忧。
还记得在你的生命中曾经有过多少熟悉的面孔,在彼此挥手道了一声再见之后,就真的永远没有再见面。离别,就像四季的轮回,不可逆转,每一个有思想的灵魂,都要徘徊在离别的十字路口。有的人伤感,有的人微笑,还有的默默地任泪水模糊眼角。其实,离别与重逢,不过是地球的两极,每一次擦肩,是为了下一个更美丽的遇见。
多少痴情男女感怀离别,又有多少英雄豪杰剪不断痴痴地贪念。人生如滚滚红尘,沿着岁月的河床,昼夜不息的向前奔波。也许,直到艰苦的跋涉之后,真的累了倦了,猛然间才会发现,自己一直追逐的只是一点空间,一个影子,一张在自己累的时候能够躺下来的床。缘分,亦如此,犹如手里的沙,攥得越紧,失去的越多。也许一直以来苦苦寻觅的,只是一份希冀,一种渴望。
相见,不如怀念。人世间最美丽的相遇不过是远隔万水千山的两颗心紧紧地生死偎依,最值得留恋的就是历经岁月风霜侵蚀之后的思念。多少人,行色匆匆的追逐着奔跑着,却错过了路边的风景。又有多少人,渴望再见到的,只是一种感觉,一份思念。
雪的怀念
文/无痕
作雪,这几天我总是听到这个词。其实,是我在幸福地孕育,就像十月怀胎一样。
彤云密布的天空是我的温床,我在里面不停地闹腾着,像个十足调皮的小孩。要成型了,我摩挲着那滚圆的腹部,脸上溢满了幸福。
快临产了,我有些焦躁不安。于是,催促风兄弟为我吹响前行的柳笛,邀请雨姐妹帮我唱响起舞的前奏。天蒙蒙亮时,我腹部绞痛,羊水似乎要破了。不一会儿,我在喜悦和紧张中哇哇坠地了。我在天空随意曼舞,风儿扯着我向裹着纱衣的蓝色球体飘去。伙伴们手拉着手,有时候还蹭着我的脸,蹭得我痒痒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且歌且舞。当我俯视大地时,我犹豫了,心生彷徨。我会落到哪儿呢?草尖上,那儿有农药的残留,我可不想自杀!河水里,那儿腥臭无比,会弄脏我的!白皙的脸上,我可不想去,他们的口臭会让我晕倒的,还会烦躁地说,臭雪,真冷!我漠然地在空中乱舞,我看见我的伙伴身形消瘦,发出酸酸的硫磺味;我看见伙伴捂着鼻子,迫不得已地落在了汽车的尾部……
我会瞬间即逝,裹满污垢吧?
这样想着,我不禁泪潸潸了。我怀念古代了,想起一位老兵。他征战归来,站在寒风中吟唱起“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塑风凛凛,瑞雪纷纷。我似乎看见杨时紧了紧领口,不停地搓着双手,和游酢站在一尺多厚的雪地里,等候先生瞑坐醒来。
唐朝是我飘得最盛的时候,我特别怀念。
那时候,我是厚重的,很有诗意。唐朝的我,千年不化,万古长存。我屏息侧耳,听见了唐朝的脉动,感受到了诗人的热火冰肠。
那时的我洁白,冷峻,孤傲,阴郁……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广袤无垠、万籁俱寂。老人谪居永州,他的心境该是多么孤寒呀!披上蓑衣,戴上斗笠,一个人静静来到来到江上和我拥抱,峻洁清冷的内心给予我莫大的我温存。座座山峰,看不见飞鸟的形影,条条小路,也都没有行人的足迹。老人乘着一叶孤舟,在寒江上独自垂钓。他的顽强不屈,兀傲脱俗让我的心胸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烈火。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雪过初晴,万里空明,我躺在青草地上做梦。祖咏从我身边走过,他深情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坐在案前泼墨挥毫。“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巍峨的终南山傲然耸立,山顶积雪皑皑,飘浮云端;林表余辉返照,寒光闪闪;雾霭轻盈漫舞,缭绕变幻。祖咏看了此景,有的是兴奋,有的是寒凉。是我触动了一颗伤感的心灵,我看见了一个心情复杂的祖咏向我走来。
唐朝的将士特别喜欢我,我对他们也很痴情。我向天长啸,向野狂舞,飘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我成了大唐将士的灵魂!我领略到了那俯瞰大地的气魄,威震四方的豪迈。“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月黑雁飞,单于想在大雪之夜逃走,我看见将士们策马扬刀,乘胜追击,杀声震天。这是怎样的血性,又是怎样的英勇?“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大唐将士“宵眠抱玉鞍”,随时“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怎能不让我扑进诗仙的情怀,共拥那照亮夜空的猎猎光芒?
走过豪迈的征程,携着一路的痴诚,与我千年相约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想,在战火硝烟,疆场搏杀里,我为唐人迸发出多少浓烈的激情啊。
风吹的很急,他不让我多想。我也不想那么多了,入山则山之高大,入水则水之阔远。我跟着前赴后继的伙伴儿一头扎进了大地,覆盖了地上的污秽和荒芜!
怀念一个美丽而苍凉的灵魂
文/支奕
当我写完这个标题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已失去了一个制造悬念的机会。没错,就是她。张爱玲,一个震惊了中国文坛的名字,一位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奇女子。多少匆匆行走的目光为之驻留,惊叹、不解,又恋恋不舍。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不得不感叹,对于文字的领悟和驾驭,她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正是在她纤弱的笔下,一幅幅老上海的风情画卷被注入了永恒的生命力,你就这么轻易地被她诱入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一条上海老弄堂,巷口是那一扁担最令人销魂的绉纱薄裹粉红馅儿的柴片馄饨挑子,街边路灯梧桐树下,一个小火炉一口破铁锅里是哔剥作响白壳微裂碧玉乍露的炒白果,黑沉沉的长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唱着“香又香来糯又糯”的歌,守着锅,蹲踞在地上,满怀的火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清瘦柔弱的背影,感受来自那个世界里的风,甜蜜又落寞,温柔又哀伤。
造化弄人。尘世的舞台上,冰雪聪明的她身披一袭华美的袍,在蚁行的众生中高贵地昂起头,一双洞穿世事的眼睛透出清凌凌的光。可当有一天,少女遇见了爱情,眼中的世界便不复存在了。从此,她的眸中只倒映着一个人,一个让她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的男人。他让她欢喜,让她失望,她流着泪舔着梦的伤口,喃喃地说,失望,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会有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幸福有点痛。
红玫瑰,白玫瑰,痴情的女子总会主动找来各种理由和借口安慰自己,原谅对方。人们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真的是她傻、她不懂吗?我相信她看的比谁都清楚,知道的比谁都透彻,可她不愿在冰冷的现实中孤独地醒来,她相信圣洁的真爱,她只是变得更加善良更加柔软更加纯净,她倾尽全力地去爱,如一泓日光下的清泉,颤抖地闪着粼粼的微光,只为等一个懂她的人。“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爱玲,请允许我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叫你。读你的文字,读的心隐隐作痛,眼中的你已卸下防备的芒刺,褪去冷酷的妆容,其实,你只是一个纯情的可爱女子。“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你。”你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不再理他,却不断地将自己的稿费寄给他,只因怕他在流亡中受苦。当那个滥情的男人重新来到你的床前道别,俯身吻你的时候,你还是以冰融的姿势紧紧拥抱了他,你不停地落泪,好不容易哽咽出“兰成”二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你竟还是那样投入地爱他!
“我将只是萎谢了。”1995年9月8日,在国人合家团圆的中秋佳节,一个漂流在异国他乡的老人在极度的孤寂中走完了她传奇的一生。“妈妈,弟弟抢走了我的布娃娃。”小瑛(张爱玲的小名)撒娇地跑进母亲的怀中,红扑扑的脸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当所有的过往如烟散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记忆的深巷里童年的天空是那么的蓝。
她的一生仿佛一出《桃花扇》,倾情投入,纵情演出,百转千回的柔肠在跌宕起伏的剧情里一寸寸地断了,回首望时,嘴角依然倔强地扬起,可那空洞的瞳孔里还在渴望着什么呢?突然,她把额头重重地砸向地面,殷红的鲜血飞溅到雪白的扇面上,半世情缘终被晕染成桃花一朵。
美丽而苍凉。
雨中遐思
文/蓝白
天空阴沉着脸,似一个失恋的人带着呆呆的落寞的表情。粘稠的雨像一根根蜘蛛丝,把偌大个世界编织在一起,任谁也逃脱不掉这张大网的束缚。“蜘蛛丝”从天空上的大海绵中飘落,沾住了高楼与树梢,继而飘落,沾上了花草,沾上了你我。无论会动的还是不会动的,全部成了雨季的猎物,坐等着被雨季淅淅沥沥的、嘈杂的如一团乱蚁般的声音,噬咬内心在时光的蹉跎中形成的坚硬保护层。
在雨中,我们总是能够从繁华的喧嚣与浮躁中清醒过来,并且学会沉思与回首往事。河水间的哗哗啦啦,雨伞上的噼噼啪啪,花草上的窸窸窣窣,屋檐下的滴滴嗒嗒,包括路上轿车从水洼碾过产生的哧哧啦啦等,雨中一切吵闹而又规律的声音,都是发呆与伤感的催化剂。然而,让人心情沉重的并不止声音。黝黑潮湿的树干,深暗色彩上泛着光亮的宽阔公路,浓碧且透着清新的绿叶,远处的比平时更加清晰的红砖青瓦房屋,这一切过于清楚地让人觉得触手不能及的色彩,映衬着脑海中浮现的点点滴滴的往事,像雨一样闪现、开裂而又消失。
徜徉在雨的世界中,我不喜欢打伞。我喜欢雨从头顶而落湿遍全身,在雨中找到强撑的光鲜背后不为人知的落魄,找到退去名利短暂而真实的孤独感,找到卸去重负孑然一身的轻松感。带着流浪者和拾荒者的漂泊,我漫步在雨水能够洒到的地方。曾经的蓓蕾不经几场风雨,如今鲜艳的色彩与性格已融入绿叶与泥土之中。你爱的也好,讨厌的也罢,再难于曾属于它的世界寻觅到丝毫踪迹。谁说生命是四季的轮回呢?我在曾经那么多的地方徘徊时,我看到的都是一些不熟悉的面孔,唯一能想起的也只是一些零星片段。时光的河在不停的流淌,我们只是曾经一并排流淌过的时光,被我们冲出痕迹的河道,倾然间就成了别人编织梦幻的暖巢。所以过去永远不是属于现在人的,现在人只能带着一种莫名的哀愁继续被推到远方,推到一个没有思维概念的地方,从此地球这片广袤的天地中就再也找不到属于我们丝毫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我看着这已与我交道二十余载的雨,我才细心地明白过来,原来时光才是四季的轮回,轮回的也不再是同一个生命。
我此时才醒悟,为什么我像得了关于雨的失眠症与癔症,因为我太喜欢追寻过去的足迹,害怕自己像从未在这个婀娜多姿的世界里存在过,害怕自己从别人的记忆渐渐淡出。我怀念我所怀念的,追寻我所追寻的,尽管无济于事,尽管我还是如一头正被拖往屠宰场的猪。如果问我过去是什么,我想过去在我眼中是生命中能够去怀念的时间。虽然过去能够用来怀念,每每想到“怀念”这个词的时候,无论过去多么令人欢愉,我还是觉得人的一生过于悲哀。最终,冠冕堂皇的青春、梦幻,与一个蚂蚁、一滴雨珠甚至一粒米的命运相同,落在贪婪的泥土之中了无踪迹。
若是没有怀念
文/潘姝苗
一杯茶,一抔净土;一首歌,一番回味。一个人的午后,情感在阳光真切的温度里蒸融。记忆里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过往,花一样半开,酒一般微醺着。
我知道在急速行走的生活中,这样的时光越发奢侈,而我也偏要在尘世的热闹里营造一份清寂,播撒属于自己的孤独。
音乐响起,灵魂就开始安静了,曾经不羁的流年、花季的香、青春的痛,仿佛高殿上一炷烟,袅袅升向空中,倾吐它曾有过的缠绵。爱极了那些老歌,那些词句;那些烙着时代印记、夹伴着青春挣扎的疼痛,与振翅欲飞的渴望的旋律;那些当年懵懂无知,而今已能明朗地映见容颜的心迹;那些若隐若现的心情,闪烁着树影一样的斑驳迷离。
岁月是有见证的。无论曾经的过往在心里多么不经意,无论当年是多么的冷漠钝感,无视春风掠过池塘时吹皱的忧伤,而你依然无法逃脱时光的邂逅。
音乐是年华的延续,一首熟悉的旋律,在我们的心弦上静静呼吸,拥抱最初的纯然,编织成时光的影像。“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我们难以抗拒这样一场浩大的情境。
此刻,我来了,来赴十多年前那次未与你相见的旧约。就在仆仆风尘、烟消云散的往昔,在那无处诉说凄凉的灯火阑珊处,还有一颗将路过的人早已忘记,经过的事随风而去的驿动的心。
给我一个空间,没有人走过,给我一段时间,没有人爱过,在熟悉的歌里追寻原来的我会比较容易。在梦醒时分,这纷纷扰扰的倾诉透过寂寞丛林,踩着深深浅浅的脚窝来看望我。借由他们,我才能踏上怀念的路程,跟不太久远的自己交谈寒暄,拾拣最初因暧昧被打动的心。
怀念是有意味的,因为有凋残就有新生,有初萌就有旧梦。我们原本是这样一群生生不息、相互关照的生灵,若是没有怀念,这人间何来暖意?
但愿此地纵是一处相思、两处闲愁,也浸漫了泥土的温暖。当我们向人生告别,也许只有怀念,才是彼此可以拥握的永远。
雨中的节日
文/梦醉清风
细细的秋雨,抒情地下着。
雨声像从我的灵魂深处滴落下来,让我的思绪自然而然地停驻在雨中,心情也沉睡在雨梦里。感觉回到了童年,自己还是那个快乐奔跑着的女孩,在雨里挥舞着自由的手追逐着流烟般的风,喜欢在雨中,把情不自禁的泪,轻轻地洒在雨色中。而揽入怀中的湿润,有我童话般的泪,也有我制造的心情之雨,那雨泪相缠的清浅的情怀,只有挚朴单纯的女孩才会拥有。
临窗,捧一杯香茗,于寂静中掺入雨的和弦,心情变得很有节奏。
将身躯置身在阳台的一角,将灵感安放于层层雨帘里,尽情地享受那份清浅与温馨的氤氲之气。环抱着自己,将一份风的清冷尽数地披拂在双臂间,安静地听雨幽幽的声音翻绞起血液里的暖热之气,如呵护婴儿般地将一片空灵轻捧于清风细雨中,感觉真的醉了。
很多的时候,喜欢对着天色感叹:年华易逝,容颜易老;无情的岁月,带走了许多不想失去的东西。在感悟中才明白:时间是公平的,生活也是公平的,无论你舍得舍不得,一切在时间的长河中都将成为过往。
哲人说:人生不能有太多的欲望,有时候欲望太多会成为魔鬼,使人脱离正常的轨道。也许守望的日子尽管清苦,却恰恰成就了一份宁静而踏实的生活。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风雨,也会遭遇很多意外,怀念已成为一种追寻。一个人的生命中,总会有无尽的等待,等待春暖花开,或等待天寒地冻,每一种等待都与希望有关。有时希望太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把持好生命的度,就是一种练达,而怀念将等待化为一种精神的拥有,让生命中的一些枯燥,成为一种心情的滋润。怀念,有时候是温暖自己的一种方式,一个在精神上寒冷而疲惫的人,却可以在怀念中获得心情上的愉悦和心灵上的慰藉。
在这样一个安静平淡的日子里,感受心与心的遥想与牵挂,会觉得暖意盈怀。生命中有了一路的同行的记忆,有了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的牵挂和默默的祝福就已足够。爱的曾经,只适合怀念。当平静的思维渐渐被理性替代,才知道,天长地久是一件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幸福是一种多么玄妙多么脆弱的东西。也许有些爱情与幸福无关,也许一生中的幸福与心灵深处的爱无关。
轻装心情的节日长假,没有牵挂也没有郁闷。快乐地做个小家女人,休闲地奔走在超市菜场间,挑些心怡的原料,做出一桌暖暖的饭菜,一家人慢慢地吃,然后沏一杯暖暖的茶,捧在手心,让茶香把生活的滋味泡出来,把平静的生活调出欢声笑语来,让日子温馨地在身边悄悄流逝。静静地看着该长大的长大,任由该老去的老去……人世间的一切或许会有因果,而这所谓的因果,有时自己看不到。该去的终会去,该来的还会来。这变幻多端的世间,太多无奈之事,凡俗的我们,永远无法挽留。所以,即使留恋,也要潇洒放手,即使心痛,也要保持微笑。
此刻,我懂了,天空无声的哭泣,只是想把我平静的心绪搅和,让静心融入大自然中,任凭心如止水,人淡如菊。
农具里的乡愁
文/张懿鸣
世上的东西要么是新奇得吸引人,要么是古旧得让人怀念。近些年,一些以供销社和文革风为主题的餐厅,生意十分火爆。一些农庄把现在农村弃如敝履的一些犁、耙等农具作为陈设品,也吸引了很多城里的人和新时代的孩子。
每次看到好奇的城里人拿个相机到处“咔嚓”“咔嚓”,拍下这些已经早不使用,被陈设起来的农具,心里总有无限的感慨。这些农具像一个个失去了青春韶华的宫女,被打入了时代的冷宫,一天天地垂垂老去,只留下苍老的身躯。
家乡的老宅已经闲置了好多年。问过爸爸,他说那些农具或锈蚀,或已经腐烂,它们的生命已经终结了。有些遗憾啊!还没有给它们留影,就已消失在茫茫尘世间,再难看见它们的模样了。怀念这些农具,亦是怀念那个纯真的童年;怀念这些农具,亦是怀念那段艰苦的岁月;怀念这些农具,亦是怀念那些勤劳的身影。
那些农具是上一代中国农民辛勤劳动的印记,那是60后、70后儿时的回忆。现在农村里干活基本上用上了机械产品,耕整机、插秧机、收割机渐渐走进农民的生活,那些曾经的农具也就渐行渐远了。
农具也伴随着我的成长。二十年前,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电器,见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农具了,打稻桶、钉耙、箩樯、灰筛、轧耙、风车、石磨、石磙、粮桶、柴刀、扁担、柴斧等等一应俱全。勤劳的农民嘛,当然是以务农为主,生活的来源都靠它们,置办一件,也是价值不菲,所以爸爸妈妈把它们当宝贝一样看待。
一年四季,农村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与土地打交道。春播、夏种、秋割、冬收,我们手中的农具随着四季的交替而变换。除草、翻地、挖红薯用的锄头,割稻用的镰刀,晒谷用的哒耙,以及砍柴用的弯刀是我最常用的农具,但觉得最有意思、最好玩、最喜欢的还是平整水田用的耙。水田在用犁耕过之后,要用耙来平整,把耙套在水牛身上,人在后面跟着走或是站在耙上面,而我家的耙上有一把条椅,在人累了的情况下可以坐在上面。五六岁时,我就坐在上面了,爸爸一路随行,一路弯弯曲曲,颠颠簸簸,乐此不疲。还有扯秧苗用的木制鞍马,坐在上面摇晃不平,比现在游乐场里的玩具不知道要刺激多少倍。
每年给国家交粮食的时候,三家一群,五家一伙,结伴用板车拉粮送到公社,男人在前面拉,妇女和孩子在后面推。回来的时候,板车便成了孩子们的座驾,崎岖的山路洒下一路汗水和一路欢歌。那段艰苦的岁月已然远去,但那些勤劳的身影,那些渐渐远去的农具,却让我倍感亲切,难以忘怀。
我虽还年轻,但落叶归根之心渐浓。心里总想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大院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愿煮一壶茶,拎一卷书,学一回陶公,心方安。
萦绕的月光
文/夏明瑞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地渐渐地笼罩着一种温柔的光芒,那颗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静下来,而我喜欢那些有月的夜晚。
我个人一直认为,月光给人的感觉永远是一种清冷的浪漫,给多情的人儿许多缠绵的怀想。月光是那样晶莹剔透地洒在地上,那些山川河流与树木花草在月光下显得那样宁静,月下的视线也被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芒,想起诗中有人说过这月色也曾经如此照耀着古人,心境便无限地宽容,想起的都是一些美好的东西。
印象中最初认识的月光是淡淡的。在童年某个看电影夜归的路上,路过晒谷场的时候,不知是谁先提了一声:“今晚上的月光真亮,我们再玩一会儿吧!”一行中的伙伴便纷纷响应,七零八落地放下凳子,坐在晒谷场那层薄薄的月光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直到夜更深了还是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去。最后又有一个人提出来说:“别回去了,今晚就玩个通宵!”于是我们一群少年便尽情地在晒谷场上嬉闹,直到困了躺在月光上睡着了。记忆中,那是一片自然淡雅的梦境,天色澄澈,几片洁白的云朵悬浮在头顶,托起一轮脸庞一样的月亮,我想它应该是一位充满母性之爱的女人吧,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温情的目光。那不是黑暗的夜,也不是冰凉的夜,而是处处都充满生机,虽然生活中的物质溃乏,但是人与自然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水乳交融地合为一体,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力量吸引我的幻想,那就是向着遥远的向往。那个向往带着我,虽然只是淡淡地飘了几十年,直到今天却还不曾漫漶与消失。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常常想起,那时候的我们在月下安睡的模样该是多么可爱,后半夜人已入梦,四周有没有人来过,有没有躲着窥视我们的眼睛,那都是不重要的,因为我们已经长大。那个晚上,我不知道想到坏人,同样也不知道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在某个时刻依然怀念那个淡淡的月夜,纯纯的月夜,只有梦想的月夜。
今天清晨又在梦中醒来,隔着玻璃窗,隔着时间的河,望着对面闪烁的灯光,我的心又坠入一片透明的月光中。在乡村宽阔的蔗地上,一条银白色的沙土路上,一些碎石上跳跃着年轻的心。在我工作一年之后的暑假,和好友相约到一百公里以外的横县去看另一个朋友,那个朋友住在小镇上,但她上班的学校在镇外的村庄里。我说想去看看她工作的地方,她说行,白天太热,等晚上再去。
晚上九点,朋友找来三辆自行车。我惊讶地喊出来:“天啊,三个小女人在夜里骑车进村!也敢?……”朋友说放心吧,保证是绝对的安全。那一晚月色清洁,周围的小山都憩息在盈盈月光中,放眼望去,树影婆娑,凉风习习,田野中蛙声阵阵,乡村里的气息仿若一首安谧的田园小诗。我第一次在月光下骑车,看不清路上的石头,自行车跳跃着,发出一阵哗啦啦的颤声,但不用管它,我只顾得上如何跟得上前面的友人。车到半路的时候,我听到朋友在和别人打招呼。定睛一看,我才发现在路上行走着散步的人,有的是两三个同性的青年,有的是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女,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遇到了人,我的恐惧打消了,在后面的路上不由感叹:乡村生活,有一种惬意的自在。到了那间乡村小学,同事说有甜杨桃成熟了,叫我们一起去爬树摘果。
那些果树很矮,在月光下我伸手就可以摘到硕大的果子。对于在夜月下爬树摘果,那是我记忆中唯一的一次。在树上坐了一会儿,我们兴趣盎然,边摘边吃,让那些清甜的汁水把我们滋润了个透。下来的时候,衣服口袋中都装满了果子,我们俩还在感叹新鲜,那位友人却淡淡一笑:“我经得多了,不觉得奇怪。”我张望那些月光中的校舍,那些黑黢黢的影子又让我缄默良久:如果是在白天,这里的孩子们是不是一个个欣欣向荣又朴素憨厚的样子?望着园中淡蓝的夜色,我被那种纯朴的乡村气息陶醉着,特别是当我行走在喧嚣的街市,望着行色匆匆的人群,也当我又听说哪个女人走在街上让人割开了手袋,当我闻着附近工厂刺鼻的气味,我都会悄悄怀念那个月下行车的夜晚。
漫漫的人生路上,自然的风光无边,人类的生活也充满希望。在中年即使来临的时光里,能够萦绕今夜的只是几缕流淌的月光。我想对自己说的话,也许在遥远的地方,也许珍藏在心底,自然自在的生活诱惑着我们,我只有到宁静的月色中去,慢慢品味。为何?以前我常常向往未来,向往长大,当我长大了之后,却又常常怀念过去。大凡美好的时光,若在步履下曾让心灵有过颤动,就会在脑海中印下深刻的印象。我这样常常怀念的月夜,算不算人生中一段美好的心情呢?
记得一位朋友对我说过:“以前我没有钱,但是生活中没有忧虑;相反在今天感觉有钱了,却没有过去活得的快乐,有时候甚至感觉生活是没有多少保障的事情。”他的感言,却又将我拉进那片关于月光的怀念。尽管我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心中却早已飞到多年以前的月下,沉浸其中,直到后来我竟然按捺不住兴奋的心跳,终于忍不住,唱几声快乐的歌谣。
仿佛我老了,又仿佛我未老,年轻的心境没有边界,今夜本是无月的春夜,萦绕的月光,绕开几缕笑盈盈的怀念。
空杯——怀念我的祖父
我们活过的许多日子,事实证明只是活过,而并非存在过。当你回忆,总有绝大多数日子是空白,只会是空白而非别的。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2006年的3月初3那天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异样的表现?但是对我来说,那天的确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那天早晨,一个农民放下了农具,一位木匠,放下了斧子,一个最爱喝酒只爱喝酒的人,放下了酒杯;从那天早晨起,一只酒杯永远就那样空着,一把斧子就那样放着,被放下的农具再也不会有人拿起,在所有的酒杯、斧子和农具中,它们开始自己的寂寞生涯,在茫茫人海中,我的回忆,也将从那天早晨开始计时、回溯;那天早晨,那个会做木工的农民,我的祖父,去世了。那天是2006年的3月初3。
那时我正好二十岁,在南方的一所优美的庭院里读大三。祖父的死讯,是一个家乡人给我打电话时不经意透露的。这个我是理解的,祖父生前曾多次强调过,假如他去世时我在远方,就不许打电话给我,免得影响学习或工作。我已经二十岁了,从一个小孩子长成大人,但是听到祖父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我的舌头就僵住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后面的话,是哭出来的。一整天我都心神恍惚。下午去山下的水库边,喝了一瓶二锅头,跪破了膝盖,抠破了手指……
几天前,我还做了个美梦。我已经顺利大学毕业,在这座东南海滨的小城有了自己的位置,于是我就接从未坐过火车的祖父来看看他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的大海。祖父就坐在我的对面,随着火车越过铁轨的单调的哐当声,他苍老的面容在空气里渐渐稀释,最后没有了踪影……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家的那个遥远而又清晰的下午……
我回到家的时候,祖父正在梨树下喂那匹日渐消瘦的铜青马。老远就见祖父一手端着他喜爱的白瓷酒杯,一手搭着凉棚朝我来的方向张望,最终还是等我走到他跟前时才认出来。我看祖父眼里泛着一层枯黄的光,像脚下的土地,又像极了秋风中随时准备凋零的叶子。
铜青马把头从料槽里抬起来,它的眼睛和祖父的眼睛一样浑浊。最后它终于看清了是我,才慢吞吞地扬了一下后蹄,缓缓呼出一个响鼻,左耳习惯性地耸动了一下。祖父深深吸了一口,把酒杯按在梨树杈上,然后拍了它的脊背一下,低声地咕哝了一句,铜青马又把头埋到了料槽里。
“拿到了?”祖父把手从马背上缩回来,双手用劲搓了一下。
阳光从青涩的梨子和墨绿色的叶子中间大滴大滴地漏下来,散落在祖父的身上,而那层层的暗影也落了下来,祖父的眼睛刚好在叶子的阴影里,显得更加没有光彩,仿佛旧墙基脚染了青苔的青砖。
“拿到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祖父。
祖父的手满是老茧,几根青筋突兀地纵横在手背上,如古树盘虬曲节的根一般。接过信封的刹那,我明显地感到祖父的手轻微的颤抖。这时我才看到祖父并没有戴棉帽,一头白发,像一捧梨花落满头。
祖父哆嗦着从信封里摸出几张光滑的纸:有红的,有彩色的;上面还写有字:大的,小的——当然,祖父什么也看不懂。以他的眼力,要分清纸的颜色,恐怕已很吃力了。祖父仔细地看着,反复地看着,装进信封之前,还仔细地数了一下,生怕不小心丢了一张半张。
“回去吃饭吧——十几里的山路,不长,也不短。”
祖父的牙齿只剩下两个了,牙床退化了不少,说话时能见到两个长长的牙齿立在淡红的牙床上,仿佛随时准备从上面掉下来。颔下白须,随着嘴张合轻微地抖动着。
——小时候,每天晚上上床睡觉之前,我都要在祖父怀里先睡一觉。有时祖父正在吃饭,朦胧之中闻到一丝酒的令人微醺的醇香、感觉到祖父的胸腹也被牵动着,雪白的长髯一下一下地从我的脸上滑过,痒痒的,睡意就更朦胧了。有时祖父给我讲铜青马的故事。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匹铜青马在几个土匪头子之间辗转的经历极像关羽胯下的赤兔马的经历。那匹铜青马早死了,死时也和祖父的这匹一样老。
因为祖父的故事,小时候我常想拥有一匹铜青马做自己的坐骑。有一次在梦里梦到我骑着家里这匹正年富力强的铜青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第二天醒来,又在被窝里温习了几遍,上学不可避免地迟到了,照例站着听课,站着时我又想起铜青马,想着它光鲜的毛色,仿佛刚出窑的新瓷。祖父现在肯定给它喂料了。有一天我会骑你到很远的地方去,这样想着,我心中激动不已。
祖父把信封递给我,问“哪天走?”
“还有十几天。”
“才十几天呀!小勇都还有一个多月,你就这样快?!”
铜青马又打了一个响鼻,抬起头来。祖父勾下腰去把它带出来的一团料子捡拾回去。
树阴下铜青马的毛片色泽黯淡,仿佛刚出土的古陶,给人以年代久远的感觉,同时又令人倍感珍惜,恋恋不舍,怕这古旧的色泽像花朵一样随季节消逝。
我摸了一下它的左耳,见到我和祖父它的左耳就会动。
我再也不能骑你了……
——那时我上小学五年级。放学回来,见祖父不在,把铜青马牵出来,骑了一回。虽然我从未骑过马,铜青马却把我稳稳当当地驮着。走了很长一段路,正碰上从地里回来的祖父。祖父先把我抱下来,说:“一无缰绳二无鞍,马跑起来,你咋办?”到家后,不由分说,抽了我几竹枝。我坐在椅子上伤心地哭了,一边哭一边想着骑马的感觉,那时铜青马膘肥体壮,背上平坦如坻,绵软如被,不像现在脊梁耸起老高。后来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再后来隐约感到什么在动,感到有什么滑过脸庞,痒痒的,迷糊中闻到一丝酒香,下意识里知道祖父在吃饭。
我把手从铜青马的左耳上收回来,看到它圆睁的老眼里弥漫着迷离的水雾。
“回去吃饭吧——”祖父中气不足的声音,在我听来,仿佛夏日一只青蛙跳入四周长满青苔的寂寞的池塘里,长长的尾音,好像青蛙荡起的层层波纹,让人误以为这句话就是一声饱含沧桑的叹息……
后来,因为我读大学,祖父把铜青马卖了。他从未去过300里开外的地方,养一匹骏健的马,或许也包含着某种安慰。我去读大学,每次回家他都会问我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实际上,我也是他的安慰,我看见他从未看见也从未听说的东西,并且讲给他听,就像小时候他给我讲故事一样。
大学毕业后,我又到过许多地方。先去印尼工作了一年,回国后辗转川粤,最后选择回到离老家500里的乡下教书。我见到很多他一定觉得新奇的事物。我想告诉他,苏门答腊岛北部的马达高原上,一块玉米地里,有的玉米刚出齐、有的已经出天花、还有的可以割草,我想这个温带的农民一定会觉得十分诧异;我想告诉他,就在这个岛上,有许多人住着船型屋顶的屋子,我估计这个木匠会为这个信息啧啧称奇。可惜这些,他永远也听不见。
每当我坐在形形色色的酒桌前,面对名目不一的美酒时,我都会想起这个每饭必酒的老人。当我端起眼前透明的液体,一仰而尽,杯子空时,液体顺着喉线缓缓下滑,所有酒杯中永远空着的那一只,仿佛就被我握在手中,那时酒桌一定是喧嚣的,而我面红耳赤,心里被一种悲凄的静寂缠绕,遗憾是我唯一的眼神……